蔡明忠、蔡明興聯手 走出富邦十年大運

毫無疑問地，蔡明忠、蔡明興兄弟在近十年合作無間的大作為，是帶領富邦集團走出十年大運，帶來財富大躍進的關鍵。

這一次，《富比世》公布蔡萬才榮登台灣新首富，以及打造出富邦集團三千五百億元市值的成績單，正是兄弟倆送給高齡八十歲老爸最好的生日禮物。
 

分工不分家 兄弟齊力衝刺

蔡萬才曾經說過，蔡明忠、蔡明興兄弟兩人是依照專長分工，哥哥蔡明忠管行銷與業務，弟弟蔡明興擅長投資與財務。因此，每當進行新投資案，多由蔡明興負責財務規畫分析，而策略部署則由蔡明忠主導，兩人是「分工不分家」，合作無間，互補性十足。

的確，在金控董事長不得兼任其他職務前，蔡家兄弟職務大多是平行地位，連兩人的太太陳靄玲、翁美慧都各負責一個基金會，在家族投資公司裡分到的持股也一樣多，可見蔡萬才力求公平的用心。

近十年來，蔡萬才雖早已實質交棒，卻仍掌握家族經濟大權，家族股權也仍在他掌控之中，蔡明忠曾笑稱自己是「領老爸的薪水」。而今，年紀已過半百的蔡明忠、蔡明興在父親蔡萬才的「如來手掌」中，有如孫悟空般玩出事業的七十二變。投資領域從金融核心跨到電信、媒體、電視購物、娛樂業；連高鐵，富邦也是原始股東之一。

富邦集團的員工稱蔡明忠「大董」、蔡明興「二董」。兄弟兩人只相差一歲，同樣都是台大高材生；蔡明忠念的是法律，蔡明興念商學系。加上蔡萬才也是台大法律系畢業，一家三口全是台大人，在台灣上市櫃公司中幾乎是絕無僅有。

蔡萬才是嚴父，對兩人管教從小就以嚴格著稱，尤其對老大蔡明忠，更是不假辭色。在這種家教之下，兄弟倆自小就感受到父母親的高度期望，兩人一前一後，哥哥帶弟弟，很快就定位接班位置，跟著父親邊學邊看經營管理的門道。

一位友人認為，在蔡萬才刻意訓練之下，兩人經年累月一起共事，已培養出一定默契，遇事溝通、凝聚共識因而能「非常有效率」。
 

三階段成長 蔡明忠抓到訣竅

「大董」蔡明忠精力旺盛，精明外露，口才便給，而且「龜毛的可以」。當年，富邦投資高鐵，蔡萬才反對，蔡明忠不僅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父親，還一度擔任高鐵發言人。外界對於這批企業「中生代」，當時有諸多「小孩玩大車」的批評，蔡明忠一夫當關，負責對外闢謠說明。

法律人的個性，讓蔡明忠常常執著於計較是非對錯，凡事非得把道理講清楚不可，連父親也曾忍不住說他好辯。不過隨著年歲漸長，歷練漸增，經營事業的高度不同，蔡明忠開始懂得收斂鋒芒，眼神也從過去的銳利變得沉穩。

蔡明忠曾說，他的管理學程，一共經歷過富邦產險、富邦併北銀、富邦拿下台灣大三階段。第一階段的他，年輕氣盛，自信滿滿地只想證明自己天縱英明。這個時期他大小事管得巨細靡遺，是「蔡科長時代」的蔡明忠。

等到富邦銀娶回台北銀行後，丁予康是當時跟著北銀嫁過來的總經理，蔡明忠學著尊重經理人；雖然還是大小事都要掌握，但已經懂得不要「越級」管理，有事情先找丁予康。

而當把張孝威請到台灣大擔任總經理時，蔡明忠的管理進入充分授權，只管大事不管小事的新境界。

受到老婆陳靄玲是虔誠佛教徒，拜聖嚴門下的影響，蔡明忠也跟著成為佛教徒。有趣的是，弟弟蔡明興則受太太翁美慧的影響，親近基督教，各自擁有各自的精神依歸。

熱愛藝術收藏的蔡明興，過去是進出拍賣會的大戶；跟太太手牽手看畫、蒐集佛像古董，曾是蔡明興紓壓的管道。

但這幾年蔡明興因為工作患得患失，壓力過大、經常失眠，連藝術收藏都起不了撫慰作用，嚴重到曾一度尋求精神科醫師的幫助，最後卻在宗教裡找到慰藉。

據說，蔡明興有一次向上帝禱告，若能安穩一覺到天亮，他就戒掉佛像收藏，從此全心服侍上帝；結果當晚居然一夜好眠，也因此，前幾年蔡明興正式受洗成為基督徒。
 

從慘敗到逆轉勝的蔡明興

近年來蔡明興雖然顯得低調沉潛萬分；事實上，比哥哥早完婚兩年、專長在投資跟財務的蔡明興，曾經十分活躍於股市，是十足的投資高手；更在當年政府開放券商執照時，負責富邦證券、投信事業的成立。在他的領軍之下，找來同學龐厚元帶領研究團隊，讓富邦在券商開放之後，很快打開知名度。

九○年代，股市牛氣沖天，富邦在塑化、金融等產業的研究可說喊水會結凍。在當年的法人圈，蔡明興年輕氣盛，殺氣騰騰，儼然是股市裡殺手級主力；富邦投信或自營部門點名叫進的個股，均具有一定的指標意義。也因此市場私下曾冠以「富邦蔡」的名號。

一九九七、九八年借殼股炒得火熱，蔡明忠兄弟二人與當時的借殼大王國揚侯西峰、新巨群吳祚欽、國產汽車張朝翔等人往來密切；從股市嘗到甜頭，卻也因投資國揚、亞瑟國產等公司，讓家族跟富邦一腳陷入虧損百億元的泥淖。

一位知情人士說，當年情況之嚴重，差點引起蔡家的財務風暴。蔡萬才把兩人嚴斥痛責一番。兄弟倆可說在父親面前，把累積多年的信心紅利，一次虧光。

所幸，蔡明興很快立下大功。二○○○年時，富邦銀宣布引進花旗，雙方策略聯盟轟動台灣金融市場；能夠與花旗搭上線，最大功臣正是蔡明興。由於蔡明興認識原本是旅行家集團、後來成為花旗新執行長的魏爾，雙方才有日後的投資合作。

這次策略聯盟，雖然三年後就走到「死胡同」而畫上句點。但當時花旗拿出八億一千六百萬美元（約新台幣二百三十億元），換取富邦集團旗下金融事業一五％的股權；對在借殼股中元氣大傷的富邦而言，這股活水不啻為天降甘霖，兄弟倆也因此將功折罪，重新挽回父親的信任。

○二年，堂妹婿、台灣固網副董李大程找上蔡明興，邀請富邦投資台灣大並成為最大股東；蔡明忠、蔡明興兄弟看準台灣大每年穩定的殖利率報酬，喜孜孜地大舉投資。沒想到隔年台固董監改選，李大程靠著收購委託書當選董事長，等於間接掌握台灣大，這場當年號稱不流血政變卻讓蔡萬才十分不高興。

蔡萬才認為富邦投入那麼多資金又是最大股東，居然無法掌控經營權，太沒道理。為此，蔡明忠展開精密的策畫，短短兩個月間，導演出一場「逆轉勝」，自此，把台灣大、台灣固網收歸富邦集團旗下。

這一場戰役，是富邦集團身價大躍進的關鍵，蔡明忠運籌帷幄，蔡明興從旁協助，表現突出。

蔡明忠一方面充分運用法律人素養，靠著祭出停權處分，成功威脅當時公司派；另一方面則從對手弱點下手，對當時公司派的孫道存施之以惠、動之以情，事後，李大程黯然退出，蔡明忠還公開表示感謝這位堂妹婿「放手」，顧及雙方情面。蔡明忠出手之快狠準、抗壓性及鬥志之高，這場戰役可說是經典代表作。

另闢電信版圖後，富邦集團宛如吃了大補丸，市值大增一千六百億元；更重要的是，電信業收益穩定，每年坐收數十億元的現金股利，是最安穩可靠的投資。
 

投資法則 具未來性和現金收益

兩兄弟透過取得台灣大、台固，逐漸摸索出一套投資邏輯；就是師法股神巴菲特，只投資看得到未來，具有穩定現金收益的標的。

之後，兩兄弟展開連番購併，先吃下太平洋聯網，取得四十幾萬戶的有線電視收視戶；日後又出手申請電視台，設立兒童台、電視購物台。每一筆投資背後，都不曾違背這套投資邏輯。

這幾年台灣電子媒體大洗牌，從東森、中嘉、台視、超視、八大到年代等，富邦幾乎每個案子都談過，但結局揭曉卻都「新郎不是他」。追究到底，幾乎都是卡在價錢談不攏，蔡明忠還因此被對手評論「精得跟鬼一樣」。

儘管外界認為，有線電視頻道這一波的大洗牌，蔡明忠太計較價格而錯失最好的出手機會。但一位好友說，這些外資最終還是得出場，屆時真正有實力有效益的買家，算來算去，富邦機會還是最大，「他當然一點也不急」。

這十年之間，富邦在兩兄弟操盤下，攻城略地確實大有斬獲，近年來在金融事業出手更是驚喜處處。從港基、廈門市商銀到ＩＮＧ安泰人壽，一出手銀行版圖就從台灣延伸到香港，再從香港擴展到中國大陸；再出手又追近與國泰集團堂兄蔡宏圖、蔡鎮宇在人壽業的距離，成績可圈可點，難怪蔡萬才感到欣慰。

蔡明忠跟蔡明興都已經年過半百，經營功力與成熟度與時俱進。然而，市場人士分析，富邦能夠成功，要歸功於兩兄弟能夠和睦攜手不鬧內訌，才能有富邦這十年的爆發性成長；而蔡萬才「風控大師」的叮嚀看顧，也絕對發揮關鍵的力量。

然而，隨著蔡萬才年事漸高及富邦的事業體枝繁葉茂，蔡明忠、蔡明興兩兄弟終究需要面對「分家」這道課題。屆時，兩人能否漂亮解題，將難逃市場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