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證券交易所懸缺一位副總經理長達兩個多月,這三個多月以來,新任財政部長林全、以及接掌證交所董事長剛滿一年的陳冲,和來自四面八方勢力不斷角力,活脫脫演出一場新舊證券勢力擂台賽。
陳冲去年三月接掌證交所,強勢的領導作風與鮮明的個人風格,與證券周邊單位素來「深宮內院」的文化環境,有點不搭調。由於在到任前證交所三位副總人選已經在長官授意下底定,礙於現實,陳冲幾乎沒有著墨的空間。
事實上,陳冲 在交易所辦公的十四樓(證交所高層辦公室),一直就是政治色彩藍綠夾雜、新舊勢力相互扞格的角力場。對甫轉戰證券圈的陳冲 而言,因為極思有所作為,一開始卻要與來自各方的壓力不停奮戰,誰是戰友、誰是敵人,確實曾讓陳冲傷透腦筋。
與朱富春磨合一年──黃乃寬是陳冲口袋人選
去年底證交所三位副總之一的許仁壽確定轉任投資人保護中心總經理後,陳冲力拚副總人事決策權的決心躍登檯面。一方面,陳冲希望能突破現有的環境掣肘,雖然與總經理朱富春經過一年的磨合,已找到彼此最合適的相處模式。至於陳?與其他兩位副總,與性格溫和的蘇松欽相處還算不錯,但與綠營色彩濃烈的詹彩虹則有不少雜音傳出。因此,對陳冲而言,若能在出缺的副總決策權上取得主導力量,不論在掌理證交所的基本面或技術面,都有立即而明顯的好處。
問題是,證交所副座自「開天闢地」以來,一直都是各方勢力角力的重點,陳冲想力保人事決策權,過程自然不如預期順利。因此,許仁壽雖辭去交易所副總,現在又將從投資人保護中心總經理,跳槽至中華郵政公司擔任改制後的首任董事長,但幾個月下來,許仁壽留下的交易所副總職缺,卻一直等無人。
目前外界盛傳的四名可能接任人選,每一位背後都代表著一股勢力。其中,剛升任交易所的協理黃乃寬為陳冲力薦,其他角逐者據說還包括期交所副總楊添水、證期會法務室主任楊文慶,以及櫃買中心副總寧國輝等人。由於這三位都是出身證期會、並在證券周邊機構歷練過的沙場老將,與證券圈淵源不深的陳冲關係不深,站在陳冲的立場,自然不希望出缺的副總決策權持續旁落,爭奪副座的戰事,於焉展開。
陳冲口袋中的副總人選名單,原為擔任證交所市場監視部經理的黃乃寬,由於黃乃寬學經歷均佳,不僅是美國加州柏克萊大學的電腦博士,同時在證交所十四年的歷練中,本質學能均頗受肯定,黃乃寬若能內升為副總,對證交所內部士氣絕對有鼓舞作用。不過,市場也有另一說法,陳冲選擇黃乃寬,還有一層特殊考量。據說黃乃寬為錢復的姻親,而錢復又曾是陳冲的業師,面對師長提攜之情,拔擢黃乃寬也是情理兼顧的雙贏抉擇。
與葉景成為交割服務費結怨──葉紹威減薪赴期交所很鬱卒
不過,黃乃寬由證交所部門經理直升副總,跳過協理一職,市場雜音不少,保守勢力更直指這項人事安排有違職場倫理,儘管陳冲不只一次公開指出,證交所副總人選,不排除由公司內部升任,甚至還親赴財政部,直接向高層表達屬意的副總人選,但排山倒海而來的壓力,硬是讓此項安排無疾而終。
最後,黃乃寬在陳冲的安排下升任證交所協理,讓所謂有違職場倫理的批評暫時打住。不過,黃乃寬往後發展空間應該仍具潛力,陳冲也算對恩師有了交代。
在黃乃寬升官之後,證交所副總寶座爭奪戰的戰情再升高。其中,證交所轉投資的台灣集中保管公司董事長葉景成再次與陳冲展開一場角力戰。葉景成與陳冲本來無怨,過去雙方可謂井水不犯河水。但陳冲進入證券圈後,剛好碰上集保力爭共同結算交割業務的主導權,惟陳?認為若欲新設共同結算交割機構,主導權應在證交所,為了此事兩人首度交手,雙方甚至多次鬧到財政部進行協調,事後證交所還砍了集保的清算交割服務費,此次副總寶座則是雙方的第二場角力戰。
期間為了解決期交所的電腦問題,期交所董事長施敏雄一度和集保公司董事長葉景成商量好,向交易所借將,人選就是黃乃寬。葉景成並擬藉此讓手下副總葉紹威回鍋證交所出任副總一職,最後因葉紹威才從交易所調集保沒有多久而作罷。此外,葉景成也曾推薦交易所前任副總、熟悉國際事務與電腦部門的現任集保副總鎮乾常回鍋交易所,不過,被陳冲婉拒。最後葉景成與施敏雄達成默契,雙方副總對調,期交所副總臧大年轉任集保公司,葉紹威調任期交所。對葉紹威來說,從集保調期交所,有點殘忍,因為薪水差了一截,讓他有些鬱卒。為了表達慰勉之意,新上任的證期會主委丁克華和財政部次長陳樹還請葉紹威吃飯,安慰一番。
「第一候選人」可能換人──「雙楊」均屬證期會系統
至於原本呼聲甚高的櫃檯買賣中心副總經理寧國輝,乃是外界認為證交所副總的「第一候選人」。早在今年初台灣證券交易所副總鄧文簡退休時,就盛傳寧國輝可望接任。
主要原因是寧國輝的公務人員旋轉門條款在今年一月二十三日解禁,同時,寧國輝在證期會任職時,不但與當時的長官丁克華每周打網球,更與同樣篤信佛教的長官陳樹等不時打禪七,證券圈人脈更是廣闊,加上他還不到五十歲,又是政治大學財稅系畢業,和財政部長林全、證期會主委丁克華均屬政大財稅系統。
寧國輝擔任櫃買中心副總已四年,一直有更上層樓的想法。不過,因為擔心見光死,每每拜託各報記者在提到證交所副總人選時,千萬不要提他,以免提早中箭落馬。這招低調應對的策略能否奏效,據說很拚。
另外一位被傳可能問鼎的人選則是期貨交易所副總楊添水,楊添水五年多前從大發投信總經理跳槽期交所,因為曾經擔任過證管會六組組長,使得在期交所待了多年的楊添水,也有異動之心。
楊添水和證期會法務室主任楊文慶並稱「雙楊」,均為這次熱門候選人。兩人雖然都有證期會資歷,但是,楊文慶在證期會資歷僅兩年,之前擔任過檢察官,各界關係不錯,由於法務室並非交易所主管單位,沒有旋轉門問題,據說這次透過綠營新潮流系統,也積極運作爭取交易所副總職缺。
陳冲主導副座人選意志堅定──事件發展再度急轉直下
不過,原本塵埃未定的副總人選,目前候選人似乎已縮小到在證券周邊單位中挑選。孰料陳冲主導副座人選意志依舊堅定,事件發展再度急轉直下,上周,證券高層傳出,證交所副總,未來很可能將由非證券圈人士出任。
新版說法是財政部已有空降人選,而且此說可能性愈來愈高。這名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據傳是陳冲過去在金融局任職時,曾任其機要祕書的高姓官員,不過,在證交所董事會尚未白紙黑字對外發布前,誰也沒有把握。
從去年底延宕至今的證交所副總人事案,竟會如此難產,市場始料未及,不管如何,證券高層篤定的指出,若最後副總由證券圈人士出線,那肯定不是陳冲口袋中的名單,陳冲也曾私下跟朋友指出,「決定一位副總,竟會如此艱難」,最終的結果如何,謎底可能得等到五月董事會後,才會正式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