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了!星期一股市一定會崩盤,怎麼辦?」八月三日星期六,小張在電視上看到阿扁總統喊出「一邊一國論」,心中好似被一塊大石頭壓住,半夜更是輾轉難眠,不斷地問自己「我該怎麼辦才好?」
同樣操盤政府基金的老林,情況比小張還嚴重,他因為在九一一事件後,持續看空股市,沒來得及跟上立委選舉後的大漲行情,使得績效落後許多,被政府基金列為績效不良的名單之一,因為有媒體多次披露代操政府基金績效,老林績效不佳被攤在陽光下「公審」,使得老林開始對自己的操盤愈來愈沒信心,每次都忍不住轉頭問隔壁同事,「我真的有這麼差嗎?」
壓力太大操盤手不斷否定自我
小張與老林都是四大政府基金代操經理人,兩人在操作股票型基金的績效都相當不錯,跟其他基金經理人一樣,小張與老林原本對代操這一行充滿了憧憬,認為能夠轉戰講求絕對績效的代操市場,是對基金經理人的一種肯定,因此在去年中有人挖角時,他們毫不考慮就答應跳槽做代操,沒想到才不過一年的光景,就開始後悔了。
加上掌管退撫基金的銓敘部部長吳容明,在七月發函「警告」代操績效不佳的投信,要好自為之,面對基本面不佳,政治面又干擾不斷的市場,讓小張等許多投信代操的操盤手壓力指數已經到達了頂點。
更慘的是,有些政府基金因為有績效壓力,擔心一旦半年報實現虧損太多,會被立法委員 K,因此,在五、六月時,還口頭要求操盤人「不能做停損動作」,也就是說,只能賣掉賺錢的股票,賠錢的就不准賣。
這對遇到今年第二季電子股重挫,手上握有很多電子股的操盤手來說,是一種心理折磨,書本上告訴他們要學會「停損」,但現在,代操「客戶」卻要他們不能「停損」,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電子股一直跌,帳面報酬率從正轉負,卻束手無策,這樣的績效要好也難。
代操「先天不足後天失調」
還不僅止於此,小張及老林過去都是相當勤快拜訪公司的基金經理人,但自從轉任代操之後,大大小小的報告不斷,除每個月底、季底都要寫檢討報告外,還要到現場接受客戶質詢,代操經理人寫的報告比當研究員時寫的還多,盤中還不時會接到政府基金窗口的「盯單」狀況,讓操盤手根本沒有時間去拜訪產業,只能從研究員口中了解,這樣如何能夠掌握第一線的資訊?
其實,有更多的操盤人比小張及老林還早體認代操的艱難度,因此選擇做「代操逃兵」,像國際投信的代操經理人曹中平轉戰到金鼎證券做自營,保德信元富的代操基金經理人陳建良及于蕙玲分別跑到凱基與日盛投信,重作馮婦,為操盤新基金做準備,而保誠投信的政府代操經理人葉鴻儒乾脆不負責政府基金,跳槽到怡富投信幫大戶代操。
曹中平曾經幫國際投信打了美好的一仗。去年七月拿到退撫代操基金後,他一直維持零持股,當時還一度被質疑為什麼都不買股票,九一一事件發生後,也因為他的零持股躲過了股市風暴,在去年十二月三、四日,立委選舉後第一周,他抓住時機,連續兩個交易日,將持股從零補到九成,此舉驚嚇了市場,卻也讓曹中平在今年第一季能維持不錯的績效。
即使如此,曹中平還是說,「代操的管理費那麼低,又沒有績效獎金,如何能讓人有所期待呢?」他認為,要操盤手績效好,又要求能夠守法,有獎金鼓勵是很重要的。所以,他還是決定跳回到對操盤手有鼓勵的券商自營部工作。
「先天不足,後天失調」,這是代操業務目前的狀況,兩年前,代操業務匆匆上路,剛好又連續遇上網路股崩盤、民進黨政府反核四、九一一事件,及今年的美國科技股崩盤,一連串過去十年沒見過的股市「意外」,都在這一、兩年內發生,代操經理人可真是有夠衰!
手腳被縛──如何打仗?
在這種情況下,素有建立市場規則義務的政府基金卻還帶頭破壞制度,率先發起投信代操業務的削價競爭,不僅手續費為零,連管理費也殺到剩下○.三%以下,不到基金管理費的四分之一,各大投信努力爭取政府代操的業務,僅是為了打知名度而已,以吸引其他法人及大戶的注意,根本一點賺頭都沒有。
為考量成本,投信僅能壓迫操盤手多接一些客戶,如此一來,操盤手的客戶一多,要寫的報告也跟著增加,壓力當然也就隨之增加,甚至爭取客戶也成了操盤手的義務,工作壓力之大,超乎他們過去的想像。
「如果有人把你手腳都綁起來了,你要怎麼打仗?」有位代操基金經理人語重心長地說,現在政府基金又傳出要撤換操盤手及削減委託資金,已經對代操基金經理人造成不小的傷害,固然操盤績效很重要,但在一個講求短線、處處受限的代操市場中,代操經理人不得不感嘆:「不如歸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