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價千億元的匯頂科技創辦人張帆，上月底低調現身台北國際電腦展。他大膽預言，未來十年蘋果未必能再獨領風騷，對手們會想盡辦法超越，而匯頂的目標就是「讓客戶好」。
銷售經理呼喚的中年男子David，正是目前中國IC設計業市值排名第一的匯頂科技創辦人兼董事長張帆，他同時是去年中國「新股造富榜」榜首，身價超過新台幣一千億元。頂著這麼多光環，張帆本人卻出人意料地低調。
「過去他就明令大家在公司不要叫他『張總』，叫『David』就好。」陳明儒說，張帆不希望公司存在著「總」字輩文化，也不主張太個人英雄主義。
華碩智慧居家機器人Zenbo即採用匯頂科技的觸控晶片。（攝影/吳東岳）
掛牌上市，連飆20根漲停板
雖然最近匯頂股價回跌，但當本刊記者問張帆，「當時看到股價一直漲，一度超過聯發科，心裡肯定很高興吧？」他的回答不但低調，更直率透徹。
「股價，能說明什麼？它什麼也沒說，沒有意義，也根本不重要。短期的股價反映，是有偏差的。」張帆認為，在他看來，上市是融資的工具，讓企業能有武器去打仗，仗打贏了才要高興，「股價表現不是成果，客戶好才是成果。」這才是張帆的硬道理。
不過，張帆沒有否認，上市對匯頂確實意義重大。「我們是B2B的公司，上市讓客戶對我們更有信心，品牌影響力可以發揮，招募人才也有大幫助，募到的錢還可以投入更多研發計畫。」
根據中國《證券時報》今年一月編製的陸股「二○一六年度新股造富榜」，張帆持有匯頂公司股份二．一五億股，占全部持股四八．三九％，以市值人民幣二百二十一億元（約新台幣一千零一十七億元），拿下新股造富榜的榜首。
拒絕低價，專注「讓 客戶好」
身為新股首富，張帆完全不想談個人成就，他覺得他個人的作用非常小，他只想談團隊與客戶。「只有客戶好，匯頂才會好。」張帆說，他念念不忘的，不是自己的成功，而是客戶的成功。
創立於二○○二年的匯頂，早期從固定電話IC開始，後來景氣下滑，在成功轉型至觸控IC前，有兩、三年很辛苦，團隊沒信心，想走人，「那時若太注意個人得失，一定很糾結，所以我就一直想著客戶，要怎樣讓客戶更好。客戶好了，我也就好了。」
過去三十年，中國市場起了天與地的大變化，從計畫經濟到市場經濟，讓中國成為全球最大市場，而近十幾年來，中國本地品牌在全球地位大幅提升，這些品牌給了本地零組件及IC供應商很大的養分，只要抓住這個大機遇，一定有很大的發展機會，匯頂也崛起於這樣的機遇，「像最近，記憶體缺得一塌糊塗，這不就是中國半導體業的機會嗎？」
匯頂的崛起壯大，也帶給中國IC產業不少啟示，比起其他的IC設計業者，匯頂以客為先，把幫客戶創造獨特價值放在第一位，不走拚價格、搶最便宜的路線，張帆自認「這是觀念上很大的覺醒，一直到今天，還有許多中國或台灣的公司，仍在做模仿抄襲的事。」匯頂則拒絕低價，改走價值路線，在他看來，中國本地市場就提供了龐大的養分，足以餵養出一爭世界地位的品牌。
張帆並且預言似地說，未來在每個行業中，中國類似華為、Oppo等手機品牌一樣的故事會風起雲湧，例如汽車產業，中國如今已是全球最大汽車市場，假以時日，也許二十年或三十年，一定也會有一家中國汽車品牌擠入全球前幾強，可能是智能汽車，可能是電動汽車，不論哪一個領域，會提供中國本地產業很大的發展良機。
師法聯發科，盼納台灣人才
然而，匯頂成長來自有機的學習，張帆說，他曾以三家企業為導師，從中學習到很多，第一家就是聯發科。
他早期看聯發科董事長蔡明介的書，很清楚「一代拳王」理論，「你有一個成功的產品後，還要有第二個、第三個，才能保持成長不墜。」後來聯發科成為匯頂股東後，每年他都有機會向蔡明介匯報，蔡明介也一直給他很好的建議，教會他三件事。
第一是不能自滿，市場、客戶變化很快，要一直保持前進。第二，IC設計不是製造業，人才是競爭的核心關鍵，要極力為公司爭取最好的人才。第三，要國際化，目前匯頂在美國、韓國都有研發人才，未來還希望來台灣找優秀的人才。
他特別提到，匯頂很希望來台灣找人才，只是台灣不開放中國IC設計業來投資，「門關起來不能解決事情，而且這是創造雙贏的機會；當年若中國不讓聯發科投資匯頂，這個美好的故事就不會發生了。台灣可以用更積極的態度看這件事。」
第二家則是過去十年智慧手機的領導者蘋果公司，全世界許多領先的技術與功能，都由蘋果率先推出，成為所有人追趕的對象。但是，張帆也認為，十年來，競爭者也在不斷進步，三星追得很緊，中國品牌也是亦步亦趨。
張帆隨手拿起一支中國手機品牌「錘子堅果Pro機」，這是中國名人羅永浩推出的手機，「你看手機周圍加上這一整圈的紅線設計，質感多好，一推出就賣了四十萬支，它也用匯頂的指紋辨識晶片。」
張帆信心十足地認為，未來十年，蘋果不見得可以永遠領先，大家會想辦法超越它。他很興奮地說，匯頂去年推出的活體指紋辨識晶片，整合電容與光學技術，可以辨識膚色及血液流動等生物特徵，因此能夠分辨出是活體還是假的指紋晶片，「這個技術與質量均已超越蘋果」。
「敢於超越，就是對它最大的尊重。」張帆說得篤定自信，一反審慎客氣的口氣，不經意中流露出他的野心。
確實，匯頂預計今年下半年推出的In Display（顯示幕內）指紋辨識晶片，就是宣稱在手機螢幕裡，每一處都能進行指紋辨識，而不只限定在手機下端按鍵處才能做辨識，這項內部定義是第六代指紋辨識晶片的技術，目前在全球也是領先。
張帆說，華為有三大部門，一是做手機的華為終端，二是提供設備的華為運營商，三是提供IT及管理顧問的企業部門，目前華為手機採用匯頂晶片，而匯頂也採用華為的管理顧問，雙方互為客戶。
張帆說，華為與匯頂同位在深圳，管理又很進步，也成為 他學習的對象。「像華為的堅苦奮鬥，還有全員持股、與員工分享等，都是我們要效法的。」
活體指紋辨識，未來將普及
一路走來，張帆學習效法的對象很多，但公司的經營則是聚焦發展，尤其是要集中在自己的優勢基礎上，繼續尋找新方向。像最近很多人在講人工智慧（AI），張帆就表明「不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只能聚焦資源，集中全力發展核心優勢。」
所謂匯頂的核心優勢，顯然指的是，人機介面與生物識別兩大主軸。
「我們的觸控及指紋辨識晶片，除了手機外，筆電也需要，」張帆說，此次來參加Computex電腦展，就是要強調， 匯頂的晶片已打入華碩與華為兩家公司的筆電，至於未來，「從智能家居如門鎖，到各種穿戴式裝置，甚至汽車等行業，都需要這樣的技術與產品。」
另外在生物辨識部分，目前的手機晶片已可以測心率，以後還要能夠偵測血壓、血糖等數據，甚至再到瞳孔等各種生物特徵的辨識，「機會很多很多，只怕你做不到而已。」
在蓬勃發展的中國IC設計行業中，海思、展訊尚未掛牌上市，無從得知營業規模，匯頂因此穩居掛牌企業中的龍頭。只是，外界對匯頂所冠的稱號，他只說，「我們的目標，就是成為世界一流的創新科技公司。我只要確認，匯頂一直在前進，早一天到或晚一天到，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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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講，我們指紋技術確實比 iPhone 要好， 蘋果是非常優秀、令人尊敬的公司，我們要敢於超越它，才是對它最大的尊重。“
（攝影/吳東岳）
匯頂科技
成立：2002 年
董事長兼總經理：張帆
資本額：4.45 億元人民幣
員工數：逾 1100 人 (研發人員超過 85%)
業務：觸控 IC、指紋辨識 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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