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不到千萬 瑞典創新大勝台灣的秘密

但現在，你有另一個必須認識瑞典的理由：這個人口不到1千萬的小國，再次衝擊全世界，靠的不是家具，也不是汽車，而是獨步全球的創新能量。2016年歐洲創新計分表（EIS）中，瑞典排名第1；在瑞典，平均每人產出的獨角獸公司（估值超過10億美元），數量勇冠全球；在瑞典，人均科技公司產值全球第二高，僅次矽谷。

而這股宛如烙印在血液裡的創新基因，已經帶領瑞典拋棄紙鈔，成為全球第一個「無現金社會」。

現金快要絕跡 連街友賣雜誌，都收信用卡

皮耶爾今年62歲，他在斯德哥爾摩的街頭討生活，已經15年。在寒冬中，皮耶爾要在街頭站上3至6個小時，販賣《斯德哥爾摩實況》雜誌（Situation Stockholm），和台灣同樣由街友銷售《大誌》不同的是，皮耶爾還接受VISA、萬事達、JCB，或是瑞典版支付寶──Swish付款。

我們掏出信用卡，只見他拿出他的三星手機、和一台小小的藍牙行動刷卡機，機器上印著「iZettle」這個唸起來逗趣的名字，手機打開App，輸入價格，嗶嗶，就這樣，付款完成。在瑞典，這已經是遊民賣雜誌的SOP。

在《實況》雜誌的辦公大樓大廳，許多遊民在這裡領雜誌、休息，而櫃枱的電腦中央系統，記載著全城400多名遊民的即時銷售狀況。從這些資訊，他們也能用大數據整理出這座城市裡移動的人群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更願意買雜誌。「自從採用電子支付後，銷售數字增加了59％。」雜誌執行長派亞（Pia Stolt）說。

全面停用現金 銀行搶匪也沒轍

這裡的確是全球金融科技最普及的社會。從下飛機那一刻開始，現金就無用武之地。在進城的火車站，所有的車票販賣機都找不到地方塞進現金，在斯德哥爾摩的公共運輸系統，包括巴士、地下鐵，都已經全面停用現金。現在斯德哥爾摩還出現「無現金區」（Cash Free Zone），當外國遊客無意識地從皮夾翻出鈔票，店員會緊張地說：「我們不收現金！」好像紙鈔和銅板有毒。

犯罪也真的絕跡了，2015年瑞典現金搶案只剩23件。2013年4月22日，斯德哥爾摩一名搶匪，持槍在瑞典北歐斯安銀行行搶，卻發現該分行連一毛錢現金都沒有。據報導，這名失敗的搶匪離開前，絕望地問行員：「我還能去哪裡搶錢？」

隨著金融科技（Fintech）進步，資訊安全自然成為一大憂慮。但瑞典政府的態度，更令人意外。「央行相信，大部分的問題，讓市場自己解決，是最有效率的方式。」瑞典央行金融基礎設施和金融穩定局顧問塞恩道夫（Bjrn Segendorf）接受專訪時說。他坐在瑞典克朗鈔票的展示櫃前，這些像古董般放在櫃子裡的鈔票，是我們這趟旅程第一次看到實體現金。

政府態度超開放 民間用高標準要求自己 資安比他國都嚴格

「每種支付方式都有風險，現金也會被偽造，所以沒有完美的支付方式。」塞恩道夫說：「今天市場出現了新的服務，資訊安全也是市場自己的責任。如果消費者的權益被危害，我們才會介入。」瑞典雖然是社會民主國家，但是政府管理市場的方式，卻極度自由。事實上，瑞典除了支付卡產業資料安全標準（PCIDSS）外，銀行間也有制定自己的泛北歐的支付標準（PNC-PCIDSS），資安做得比其他國家都嚴格， 包括iZettle也符合這樣的標準，因此在走出國際時，遇到的阻力更小。

「事實上，越來越多國家開始建立自己的支付安全標準。台灣廠商想要走出去，就必須要在資安認證上多花很多工夫。」熟悉台灣支付產業的瑞典顧問公司Intelleqt資深顧問周頌鈞說。

這種開放的態度，讓瑞典再向未來大跨一步，可能成為第一個發行虛擬貨幣的國家。央行副首長絲金斯莉（Cecilia Skingsley）在11月16日的一場演講上指出，央行正在討論發行「電子克朗」的可能性。「我們的現金用量減少的速度，比起很多國家都快。」她說：「這是其他國家沒有的機會，瑞典要建立起新貨幣系統的標準。」

信任，才是根本 政府、企業、人民必須一起向前

瑞典的創新系統，從遊民、計程車司機，到政府機關，全都參與其中。而且，瑞典不只是甩掉現金，他們也勇於甩掉舊價值，不斷前進的社會態度，更值得作為台灣的參考。若觀察國際趨勢，從瑞典前進虛擬貨幣、新加坡發展智慧城市，到德國發展工業4.0，越來越多國家的創新，不再只是政府制定目標、企業遵從，而是整個社會齊步邁進。讓他們前進的，除了完整的國家創新系統，還有最基本的信任。

「我覺得，瑞典幸運的是，我們有很強的社會信任。政府、企業、人民，信任的三角關係沒有被破壞過。」塞恩道夫說。貨幣本身的價值，取決對這個國家的信心，不論未來瑞典人會用什麼形式付錢，那個信心都會存在。下次我們從皮夾掏出鈔票時，別忘了相信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