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貝爾實驗室到中國移動首席科學家,一位在男生堆長大的台灣女性,卻成了國際無線通訊研究的第一把交椅,她是易芝玲,趕在春節長假前,短暫返台三天,就為兩岸合作發展5G獻策。
「現在正是討論5G的最好時刻,不早、也不晚。」離台前夕,易芝玲接受《今周刊》專訪,談她的夢想、為什麼選擇中國移動,更談兩岸合作5G的機會在哪裡。
頭髮齊肩、穿著黑色刺繡花樣外套,易芝玲說起話來聲音輕柔,實在很難想像她是全球無線通訊研究的第一把交椅。
「我喜歡發現新的問題、去解決,即使那問題只是很小的一點。」說起研究,易芝玲難得眉飛色舞。
異鄉求學 一年就攻下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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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芝玲出生在書家世家,父親是兩蔣時代第一批被外派出國學習飛彈研發的中科院研究員,父親對學術研究的熱忱,對易芝玲有相當大的影響,小學時代要寫作文闡述「我的志願」,「那時我很不知天高地厚地寫:我要得諾貝爾獎!」易芝玲笑著說。
易芝玲從小成績優異,從交大電子工程系畢業後,還拿到全額獎學金前往美國紐約雪城大學攻讀電機碩士。想起那段日子,易芝玲格外有感,「當時孤身一人到異鄉,又要面臨語言適應問題。」
儘管如此,易芝玲對追求知識仍有著高度熱忱,「別人一學期修三門課、我修五門。」她僅花了一年時間就拿下碩士學位,也因為成績優異,直接升博士班攻讀。
就在博士學位將到手前,易芝玲卻選擇讓人生大轉彎。史丹佛大學衛星通訊中心向她招手,邀請易芝玲擔任中心助理。
生性浪漫的易芝玲沒考慮太久,便毅然決然放下紐約的一切,到史丹佛大學擔任研究助理,並在四年後拿到史丹佛大學電子工程博士學位。問她為什麼改變心意?易芝玲的答案相當令人意外,她說:「因為我想當第一個女太空人。」
只是,女太空人沒當成,反而讓易芝玲從原本的電磁波轉到了無線通訊之路。
從史丹佛畢業後,易芝玲進入無線通訊的最高殿堂AT&T貝爾實驗室基礎科學研究院,喜歡做研究的她,就像來到天堂般,「那是一個很棒、很純粹的研究環境,容許你天馬行空進行各種大膽假設,也提供最先進設備與儀器讓你實做。」貝爾實驗室的經歷,深深影響了易芝玲,也開拓了她在研究上的眼界。
在貝爾實驗室的那十五年,讓易芝玲有了一個新的夢想:「我想打造華人的貝爾實驗室!」
二○○二年,易芝玲心中那股「愛國魂」開始燃燒,在工研院與母校交大的共同邀請下,她沒多加考慮,加上葡萄牙籍的丈夫鼓勵,易芝玲選擇回台擔任工研院電通所無線通訊技術組組長,同時在交大、台大授課。
「我們那代人,很多還是懷有學成歸國、報效國家的想法。」易芝玲笑著說,原本她也以為自己從史丹佛大學畢業後就會回台灣,後來遇到葡萄牙籍的丈夫,才選擇長住美國,正因如此,一有了返台工作的機會,易芝玲的丈夫二話不說,鼓勵她回台灣。
在工研院九年,易芝玲不僅完成九十多項技術研發及技術轉移,還促成第三代移動通訊(WCDMA)共通知識產權技術擴展到業界,也帶領經濟部遠距居家照護研發計畫,及國科會的4G研發計畫等。
但是,易芝玲並不以此為滿足,心底的那個夢想還等著她完成,易芝玲必須有更大的舞台、才能做更多的事,一一年,她進入了中國移動,成了中國移動首席科學家。
台灣才剛標完4G執照,日本、南韓、大陸已經爭相定出2020年要5G商轉的計畫表。(圖片/CFP)
不讓日韓專美 發動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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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不到一個月,易芝玲就在中國移動成立「前瞻研究室」,大膽喊出中國移動應該要做5G,帶著研發團隊一起動起來。易芝玲最常對團隊說:「一個好的研究,應該要能『頂天(指要能大膽想像、天馬行空)』、要能『立地(指要具有實做的可能性』。」
當中國移動決定要做5G,她便為5G下了一個定義:Green and Soft(綠色節能與柔性架構)。
聽起來很玄,卻是身為女性的易芝玲對5G世界提出的不同想像。儘管歐、美、日、韓紛紛喊出要在二○二○年讓5G商轉,「但大家現在根本還不知道5G長什麼樣,摸到鼻子喊管子、摸到耳朵說扇子。」從易芝玲的形容中,不難看出各國在5G的布局,都還在摸著石子過河的階段。
易芝玲認為,「到了5G,我們還要只看頻效(指上傳速度),不看能效(指能源消耗)嗎?」比起只想著下載一首歌、或一部高畫質電影的速度有多快,新的通訊技術也要把一度電能夠下載多少資料量也一起考量進去。
同時,易芝玲也認為,5G必須要有新的「軟體」思惟。「就像手機升級,只要軟體升級即可,不用一直換一支新的手機。」目前通訊技術每次升級,所有大型通訊設備就得跟著換,不只耗時、也燒錢。
只是,易芝玲從美國到台灣、再到中國移動,卻也意外被貼上政治標籤,這讓易芝玲大感無奈。不過,懷抱著科學家勇於任事的精神,兩岸合作發展5G,絕對少不了她。
易芝玲
出生:1957年
現職:中國移動首席科學家
學歷:史丹佛大學電子工程學系博士
經歷:工研院電通所無線通訊技術組組長、AT&T總部整體策略部門無線及接入技術總監
家庭:已婚,育有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