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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敗國際電子巨人的女律師 P.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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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廠商長期受制國際大廠不合理的專利權限制,在光碟界獨行俠邱丕良的全力支持下,林秋琴領軍的十人團隊打贏與飛利浦的專利訴訟案,對台灣業界無疑是一針強心劑。

十月二十九日,中國時報與自由時報第一版報頭下面,出現了一則小小的感謝啟事,這則啟示是由巨擘科技董事長邱丕良所登,內容是感謝常在國際法律事務所林秋琴律師團隊,一年半以來協助巨擘科技打贏與飛利浦公司的專利訴訟案件。

當天早上,林秋琴並沒有注意到這則訊息,是他的先生、新任大法官林子儀先看到,還開玩笑跟太太說,「妳看,妳今天被人家登了一個結婚啟示了。」林子儀如此開玩笑,是因為這個位置通常被拿來登結婚廣告。林秋琴看了之後,很高興地打電話給邱丕良,謝謝他一路以來的堅持及協助,才獲得最後的勝利。

不僅林秋琴,國碩、巨擘等訴訟當事人都很興奮,事實上,國內光碟產業界都對這場訴訟結果感到無比振奮,因為長久以來,台灣廠商受制於國際大廠不合理的專利濫用及索取權利金的待遇,很可能會隨著這場官司的訴訟,而產生絕對性的扭轉作用。

接下任務 首戰向公平會檢舉

由國內上百家光碟業者所組成的「台灣資訊儲存技術協會」,日前在得知這個勝訴的消息後,還發表了強烈措辭的新聞稿指出:「過去飛利浦在 CD-R 及 CD-RW濫用專利權,在國內收取不合理權利金並阻礙產業公平競爭,這種不公平的競爭已嚴重扭曲台灣的產業競爭力,此次勝訴對台灣來說無疑是一針強心劑,對未來產業發展有很正面的影響。」

另外,工研院光電所智權應用室主任吳明珠也指出,這個判決對台灣光碟產業相當正面, 未來台灣在 DVD 光碟片等專利權利金議題上,將可以爭取更大的談判空間。

要談這場官司,應從更早二○○○年的另一場訴訟案談起。當年,國內光碟業界發現,飛利浦與國內光碟廠商收取的權利金不合理,因此就委託林秋琴商議因應之道;林秋琴在研究了國際大廠在台索取權利金的情況後,發覺其中有許多不合理之處,因此便毅然接下這個任務。

「當時我發現,包括飛利浦、新力及太陽誘電三家大廠,有聯合起來與台商談判權利金的情形,這種行為完全不符合公平交易法的規定,而且這些授權行為中也有許多不透明及不合理之處。」於是,林秋琴便建議客戶,應大膽向公平交易委員會檢舉。

強收二成權利金微利時代激起反感

結果,公平交易委員會經過一年多的調查,於○二年宣判飛利浦等公司違反公平交易法,當時國內業界獲得了第一次的勝利。可是,這只能算是一個小小的勝利,因為公平交易委員會的判決僅限於台灣市場,絕大部分廠商都是銷售歐洲及美國市場為主,因此,許多業者仍分別與這些大廠簽約授權,繼續忍受不合理的簽約授權條件。

早期飛利浦對台灣廠商每出一片 CD-R 光碟片,都要收取十美分左右,或是出廠價格三%的權利金,但近年來光碟片的價格不斷下跌,目前一片光碟片已跌到二十美分左右;如果還是以過去收取十美分的權利金來算,林秋琴說,「很多廠商都跟我抱怨,我們乾脆整個工廠都送給飛利浦算了。」

因此,後來業者與飛利浦協商,希望把權利金比重降下來,但飛利浦仍相當堅持要在四.五美分,若以目前一片賣價二十美分來算,權利金至少達到二成以上,而相對於新力與太陽誘電是以售價三%當做收取權利金的基準時,更凸顯出飛利浦不合理的作風。

在目前微利時代的環境中,很多公司連毛利都不到二成,飛利浦的作法已引起很多業者的反彈,但有鑑於飛利浦這種國際大廠的影響力,仍有不少業者私底下與飛利浦合解簽約,以取得銷售歐美市場的通行證。

沒想到,去年中飛利浦於美國又控告十九家公司侵犯專利,其中包括國碩與大銳兩家台灣公司,巨擘在美國的多位客戶也成被控的對象,邱丕良為了保護客戶,自動跳出來應訴,與國碩總經理陳繼仁及林秋琴等十餘位律師一起併肩作戰,開始這場艱辛的訴訟大戰。

早已身經百戰、當律師前後已二十四年的林秋琴,坦承接下這個案子的確是很大的賭注。「雖然我一直覺得飛利浦有問題,但是這種跨國際的訴訟費用相當驚人,要不斷地燒錢,而且老實說也不知道會不會贏,對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是一種意志力的大考驗。」

訴訟費用驚人小公司噤若寒蟬

林秋琴早在一九七九年就開始執業,不到三十歲就已參與中美智慧財產權的談判,後來加入常在國際法律事務所後,更負責許多國內智慧財產權的官司案件,包括近來協助國內 IC 設計公司創品打贏美商捷尼( Genesis ), 受國巨委託出面與華新科的訴訟等案件,在國內專利權訴訟案領域中,林秋琴早已是第一把交椅。

這場歷時一年多的官司訴訟,到底花了多少費用?陳繼仁說,光是委託美國的律師事務所就花了六百萬美元(約新台幣二億元),這還不包括國碩與巨擘所投入的人力與資源,以及委託常在國際法律事務所的費用。

「對小公司來說,國際性的訴訟永遠都是一種很嚴苛的考驗,例如初期被告的大銳公司,因為公司規模很小,評估無法負擔訴訟費用,一開始就選擇退出。至於後來兩家公司前後花了六百萬美元的費用,在每花一百萬美元時,都讓人想停下來,而且訴訟過程中繁複的調查程序,經常會騷擾到客戶,這些都是企業主要承受的重大壓力。」

林秋琴說,幸好她遇到了邱丕良,「在訴訟過程中,邱董事長一直告訴我,打贏最重要,錢不是問題,他的堅持讓大家更有信心;加上陳繼仁出身工研院,對技術相當了解,還有巨擘美國公司總經理陳聯彬等人的努力,所以讓這個案件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

邱丕良在國內光碟業界一向獨來獨往,行事作風有時也惹人爭議,不過,由於飛利浦不合理的對待,讓一向致力於開發自有技術的邱丕良,堅持採取不妥協的態度。加上邱丕良是巨擘實際持股超過半數的大股東,以目前巨擘市值已近三百億元來看,邱丕良的身價早已超過百億元,這可能也是他會說「打贏最重要,錢不是問題」的主因了。

打贏美國 再戰歐洲

能夠贏得這場官司,林秋琴認為主要因素還是飛利浦權利金本來就收得不合理,美國的司法制度雖然傾向保護專利權的擁有者,但是司法審判仍然相當公平,也看到了這種不合理的現象;加上林秋琴特別把去年台灣公平交易委員會的審判結果翻譯成英文,提供給美國的法院, 也對 ITC (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的判決有很大的幫助。

事實上, 在美國 ITC 正式認定飛利浦濫用專利權後,去年飛利浦在台收取的十五至二十億元的權利金,未來將不被認為有其正當性,這會對目前多家台灣光碟片廠與飛利浦正進行的訴訟案產生重大的鼓舞作用。同時,國碩也不排除在美方判決確立後,向飛利浦求償數億元,並援用此判例,依法要求「強制授權」。

林秋琴說,過去台灣廠商很容易被國際間認為侵犯專利,甚至國外有很多所謂的「專利蟑螂」,拿著不相干的專利來台灣濫告,目前台灣公司每年很可能需要付給外商超過上百億元的權利金,但這次的勝利,也可以顯示台灣在高科技業的實力的確不容忽視。

打贏了台灣與美國兩地的官司,未來還有歐洲市場猶待解決。林秋琴說,飛利浦在歐洲的勢力更大,要在歐洲打贏飛利浦,是一場更艱難的硬戰,為此,她也已經飛到荷蘭及歐洲等地好幾次。「這場仗還沒打完,我們還會繼續努力,但是我們終會站在贏的這一邊。」

/小檔案/
林秋琴小檔案
出生:民國 45 年
現職:常在國際法律事務所律師、合夥人
學歷:台大法律系、哈佛大學法學碩士
經歷:國際通商法律事務所律師
婚姻:已婚,育有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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