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美國矽谷的華人創業史,不能不提到「小而美」的電子設計自動化輔助工具產業( Electronic Design Automation,簡稱 EDA )。短短二十多年的歷史,華人在這個高度知識密集的領域, 菁英輩出, 從早期 ECAD 創辦人、人稱 EDA教父的黃炎松,到前達( Avant! Corp. )的五位創辦人和執行長徐建國,以至Nassda 創辦人鄧安昌和執行長王山等,都是箇中翹楚。
Nassda 之名來自「 Nanotechnology Silicon System Design Automation 」,提供全晶片電路設計模擬、分析軟體。電路模擬設計最主要的工具是 SPICE,但這套軟體經過二十多年, 早已不合時宜, Nassda 的產品 HSIM 則是「Hierarchical Storage and Isomorphic Matching technology 」的縮寫,迎合目前晶片設計的兩個主要趨勢: 系統單晶片( SoC )及奈米技術( nanometer)應用,主要針對○.一八微米及以下的高階晶片設計業者,提供全晶片的電路設計模擬及分析;獨創的「漸層式資料庫」讓資料儲存在記憶體中的容量最低,但功效卻最大,還可以對電路特性進行精確的分析,正好承接了市場對於新一代模擬工具的需求。
五位創辦人離開新思籌設 Nassda
五位創辦人中包括三位華裔及兩位俄裔人士,分別為鄧安昌、段捷夫、陳藹達、法伯( Feiberg )及車尼雅夫( Tcherniaev ), 多為前「 EPIC 設計」(EPIC DesignTechnology )的核心成員。 EPIC 專做線路分析,專長是電路速度、電力消耗及可信度,成績很好,一九九七年被新思( Synopsys )買走。購併後一年半,幾個人決定離開新思出來自行創業,鄧安昌說:「主要是覺得大公司的制度環境不太鼓勵創新,外務又很多,開會、報告……很難專心做研發。」
九八年八月底, Nassda 正式成立於山景城,鄧安昌說當時真的是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初期就靠自己的錢和私人投資;不過也因為這樣,所以我們更有決心要快點把東西做出來。 」半年後,王山加入,擔任執行長;EPIC 財務長綦書華之後也加入擔任財務長, 黃炎松則擔任董事及投資者, 提供策略指導。Nassda 的上市之路也不是一帆風順。 新思在去年十一月該公司還未上市前,就狀告 Nassda 涉嫌侵權以及竊取商業機密。
上市前 Nassda 被新思控告
繼前達與益華後又一樁新思指控 Nassda 竊取商業機密,這件案子的爭議在於總裁鄧安昌及其他四位創辦人於九八年八月二十四日離開新思,一周後,就成立了Nassda,新思聲稱他們所帶走的技術包括新思用在電路模擬上的幾項關鍵技術──階級條列降低(hierarchical array reduction )、 自動偵測(auto-detection)和去除指令(cut comments)等。
王山反駁說, 新思的指控是 EDA 界慣見的伎倆──以訴訟手段來阻止有潛力的小公司發展得太快,「這是一種反競爭的手法,我們沒什麼好怕的。」新思質疑幾位創辦人離開新思一個星期就開設新公司,認為時機可疑,但王山說:「去註冊公司只是每一家創業公司該做的第一步。」鄧安昌也說:「當時大家是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來創業,當然要趕快開始新公司、新計畫。」
王山強調, Nassda 獨一無二的「漸層式資料庫」是幾位創辦人離開新思後,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一起研發出來的,和任職新思期間沒有任何關係,「我們都是規規矩矩的工程師,我們沒有做錯什麼事,新思的指控一點道理都沒有!」
EPIC 十一年來零訴訟 王山引以為傲
王山以階級條列降低的技術來比較, Nassda 的做法中包括一個含有層層組織的資料庫, 「這和新思的做法完全不同……不要說偷竊商業機密了,Nassda 根本不想要新思的技術,因為我們自己研發出來的方法更好。」
新思和 Nassda 之間的官司, 令人忍不住聯想到前達和益華( Cadence DesignSystems )之間轟動業界的大案子。「我們和前達不同」,王山嚴正地說:「我們從構想到發展出實際產品,都是幾位創辦人自己獨立研發出來的心血。新思的律師及律師請來的專家已把我們的程式碼拿去看了,如果真有什麼可疑之處,早就應該有所反應了。 」王山還引證自己當年創 EPIC 的光榮歷史來顯示 Nassda的清白,「 EPIC 從創業到九七年被購併,十一年 zero lawsuit (零訴訟),這個紀錄也代表了我們的行事作風。」
另一家在華人 EDA 創業史上相當有名的公司前達, 則於今年六月正式和新思合併。 前達董事長徐建國把公司賣掉後,完全退出 EDA 領域;總裁羅升俊則在新思擔任全球策略資深副總裁,新公司的直屬上司也是位華人──來自香港的陳志寬,現任新思總裁兼營運長。
羅升俊擔任新思資深副總裁 陳志寬任新思總裁兼營運長
原本業界排名老二的新思欲藉著購併老四前達, 一躍成為 EDA 的龍頭,但這個如意算盤卻連遭外界質疑,一來是新思之前買的幾家公司好像都不太成功,讓人覺得「新思好像不太會併公司」;另一個原因是前達的核心研發團隊走了不少人,羅升俊坦承,「合併後的確有些人離開,但並不影響整體戰鬥力。」離開的人當中,包括曾經是前達核心人物的首席技術幕僚徐季平。
不過徐季平澄清說,他去年八月就已離開前達,「早在兩家公司談合併之前。」經過幾個月的休息, 這位業界頂尖的布局繞線專家今年初被初創公司 get2chip網羅,現擔任營運長。
get2chip 做的是設計流程前端的模擬工具( synthesis )。十多年來,該領域始終未出現新技術,普遍用的還是十五年前推出的第一代產品,其功能和速度早就不敷所需, 尤其在目前系統單晶片( SoC )被大量運用的情況下,設計工具的老舊已經成為設計上最大的瓶頸。
徐季平擔任 get2chip 營運長
徐季平說,八十年代中期,設計師在進行晶片設計時所面對的情況,是一顆晶片上的邏輯單位( gates )為五至十萬個,製程技術為一微米; 隨著矽製程技術過去十幾年間的快速發展,晶片設計技術藍圖已經邁進到一顆晶片上有一億個邏輯單位,是當時的一千倍,製程線寬也比過去縮小十倍,達到點十微米。
有人這樣形容:系統單晶片的複雜程度,已經不是「 system-on-a-chip (在一顆晶片上建一套系統)」,根本就是「 city-on-a-chip (在一顆晶片上建一座城市)」!因此業界亟需要一個全新的概念來建構一套模擬設計的方法。
get2chip 的解決方案簡單地說, 就是透過數學運算方式來提供一個多層次、從上到下的模擬設計工具,將系統、邏輯設計和晶片計畫都放在同一個設計工具中。它最大的長處是可以進行複雜度很高的設計模擬,並以全新的設計架構和流程,加快設計速度並取得更好的結果。
徐季平強調, get2chip 產品優點在於能處理新世代複雜的設計任務,「它讓使用者不用完全捨棄現有的工具及方法,而是利用新工具來提升整體設計的效率和節省更多時間。 」 EDA 領域分成兩大塊:前期的構思、模擬,向來是美國人比較在行;後期的布局繞線、驗證,則是華人的天下,難怪布局繞線專家徐季平轉換跑道做模擬工具,他自己都說,這是很大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