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 第八屆電子娛樂大展( Electronic Entertainment Expo, E3 〕開幕前一天,早晨八點不到,新力電腦娛樂美國公司( SCEA 〕在距展場洛杉磯會議中心數條街外的洛杉磯市中心影城( L.A. Center Studios 〕, 舉辦了一場控管嚴格、氣焰懾人的記者會。
然而,當新力的社長平井一夫上台,便撂出一句令台下五百多位國際媒體記者瞠目結舌的話:「遊戲機爭霸戰結束。 」( The console war is over 〉 接著他又補上一句:「我們與對手之間的落差,有如大峽谷一般。」截至去年底,新力推出一年多的遊戲機 Play Station 2 已在全球賣出三千萬台, 而微軟力捧的Xbox 與任天堂力撐的 Game Cube 則各只有三百五十萬到四百萬台之間。
這樣的佳績,讓平井一夫有信心的說:「新力將在線上遊戲領域繼續領先。」
降價是最後一招──線上遊戲是新戰場
至於微軟, 包下奧芬大戲院( Orpheum Theatre 〉 ,並比新力早一天舉行記者會,只是整個記者會,執行最徹底的除了展露 Xbox 包裝上的綠光與黑影外,請來世嘉「夢幻之星」的中裕司等五、六位日本遊戲製作大師站台,無法提振現場熱度。而最令台灣媒體失望、令台灣微軟訝異的是,原本要在現場宣布的「亞洲計畫」,一字未提。
然而,台灣媒體事後追問回來的答案,實在無法對台灣遊戲迷啟口,因為一切計畫都還不確定, 不要說是價格了, 就連今年底會不會在市場上看到大大一台的Xbox 也沒個準。 微軟唯一確定的是,承認日本市場策略失利,整個亞洲計畫必須再做調整。
於是,除了美國市場表現還差強人意的 Xbox,在歐洲、日本無法突破, 亞洲計畫又搖擺不定之下,卻勇於讓製造成本高達三百多美元、推出大半年來賣出三百五十萬台的 Xbox 再降價,現在一台只賣一百九十九美元。而在加入血腥的價格戰之外,微軟也再承諾,未來五年要投入二十億美元開發 Xbox 電玩事業。
雖然,微軟擁有三百八十億美元的現金實力,這樣的虧損與投資或許還能承擔,但微軟在越陷越深之餘,實在沒提出什麼能「撈到寶」的計畫。
E3 展本身已經夠具趣味性了, 而毫不掩殺敵企圖的新力與微軟,刻意在大展前「演出」的記者會,戲劇與宣示效果十足,果然搶下媒體記者的麥克風與鍵盤,與美國國防部長倫斯斐宣告美國將面臨新一波恐怖攻擊的消息齊分頭版版面。
西瓜偎大邊──新力占上風
在大聲嚷嚷與花俏演出後,新力和微軟兩家公司得低下頭來,審視要在六月三十日結算的二○○二年度財務報表,新力與微軟到底能拿出什麼樣的一張成績單?以目前大家靜默的神態,卻使得先前在記者會上說話的語氣、宣示的計畫,比較像是「新力的豪語」與「微軟的豪賭」。
但到底是新力的豪語好聽,還是微軟的豪賭有勝算?以市場分析師、遊戲開發與通路商的現有態度來看,新力似乎占了上風。
雖然微軟一向是要做什麼,就會做到市場第一,而且他果然在短短一年間,塑造了 Xbox 可以挑戰 PS2 的印象。 「但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發現,自己像站在蘇俄的前線,然後自問,為什麼我們還要繼續做下去?」美林證券的分析師說,「而事實是,他們無法從新力那裡搶走一般消費者,也無法從任天堂那裡搶走小朋友。」
這位分析師的立論基礎在於,新力與任天堂在硬體設計與製造、在消費者使用習慣上,有著豐富的市場經驗,推出的 PS、PS2 長得好看、做得好玩; 而微軟是做軟體與行銷起家,而所服務的對象大都是商業用戶,捧出來的 Xbox 不但大到無法塞進標準電視櫃裡,用起來還是像一台電腦而不是遊戲機。
不過,瑞士波士頓第一信貸分析師喬治‧傑伯特( George Gelbert 〉 對微軟不敢小覷:「遊戲產業就像賣刮鬍刀一樣,你在刮鬍刀上不太賺得到錢,但只要賣的刮鬍刀片數量夠多,就不怕賺不到錢了。」
這一點是沒錯,兩台遊戲機再怎麼降價,獲利空間都很有限,無論是早賣一年的PS2,還是晚賣多時的 Xbox。何況爭相用低價代工來搶單的台灣廠商,讓新力與微軟的遊戲機戰爭,除了已銷出數量的鴻溝外,能比的就只剩速度與品質,而這一部分彼此實在拉不開多少距離。
Xbox 背後還有更大的商機?
而對台灣硬體代工業者來說,無論是可能會替新力出貨的鴻海與華碩,還是有機會與微軟合作的緯創資通,只要兩家的訂單快下、機器先出,同步的錢也馬上拿到手,沒什麼不能配合的。
於是,線上與離線的遊戲內容成為勝負關鍵。新力與微軟甘願以低於製造成本的價格賣遊戲機,是因為還可以從軟體銷售與授權收入回補。可是,遊戲軟體開發商必須快速回收投資成本, 在不得不做完 PS2、Xbox 都支持的表面平衡後,而進行西瓜偎大邊之實。
所以扣除你有、我也有的遊戲後, Xbox 用戶才玩得到的專屬遊戲不到五十種,而 PS2 消費者可玩的遊戲得用計算機來統計, 甚至今年秋季就將推出線上對打遊戲, 別的不說, 遊戲軟體領導者美商藝電( Electronic Arts 〉 , 就為了PS2 而把旗下最熱門的足球遊戲「 Madden Football 」開發為線上版。 看來在進軍線上市場這條路上,毫不準備喘息的新力又想要建立一個如大峽谷般的競爭落差了。
只是,在商場征戰近二十年,精於計算的微軟會不知道自身所處的局勢?或者,近來微軟在嘗盡因自己霸氣所招惹的紛擾後,已學會謙虛和低調,這一點在今年E3 展前後與微軟密談的軟體業者都有點同感。 而在微軟彎低的身段背後,是否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大計畫? 首席執行長史蒂夫‧包爾墨( Steve Ballmer 〉 在去年就曾經有過暗示:「 Xbox 背後有更大的概念。」實際情況有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