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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貝爾 我七個同事拿到諾貝爾獎 P.84

在貝爾 我七個同事拿到諾貝爾獎 P.84

在全球通訊領域,貝爾實驗室有如人才培訓所,曾經,能夠進貝爾實驗室,更是每個台灣出國念物理、資訊留學生,最大的夢想。但是,幾乎在同一個時段內,他們放棄了優渥的條件、舒適的環境,決定回來。

民國七十八年到八十一年間,這群台灣的貝爾人,經歷許多大小事件的衝擊。六四天安門事件發生了;台灣解嚴了;資訊時代來臨,台灣的高科技產業蓄勢待發。這幾個理由,引發了一波「貝爾歸國潮」。


鄭瑞雨是公認的貝爾幫老大哥

前工研院電通所第一任所長,現任宏和管理顧問公司總經理鄭瑞雨,在加州理工學院拿到物理博士,三十年前就進入貝爾實驗室,位階高、資歷深,是台灣貝爾幫公認的老大哥。

「三十年前,貝爾實驗室就有兩千多台電腦,簡直可說是天文數字!」一句話,道出當年鄭瑞雨進入貝爾的震撼感受。全世界的優秀科技人才都在身邊,無論什麼疑難雜症,只要一通電話,都會有大師級的同事熱情回答。

在貝爾的時間裡,鄭瑞雨看過七個同事拿諾貝爾獎。「如果我一直在物理領域,我也有機會拿獎。但是那時我要結婚了,考慮到現實生活,還是轉到較實用的電信領域。」

雖然沒機會拿諾貝爾獎,鄭瑞雨將聰明才智轉為拿專利,辦公室裡掛著大大小小的專利證書。不過,他在貝爾的「功績」不僅於此,集合亞洲人成立的「四A會」,才是讓他最驕傲的成就。

四A, 指的是 Asian in American for Affirmative Action,因為感受到美國人對東方人的歧視,鄭瑞雨和幾個中國人聯合發難,向主管要求做一些調查,包括比較美國人和東方人升官的速度、薪水、考績。果然,老美各方面的待遇都比東方人要好,冒著被「殺頭」的風險,鄭瑞雨發出不平之鳴。


遇見王永慶是我人生的一大挫折


出乎鄭瑞雨的意料之外,主管做出開明的反應,兩邊坐下來深入溝通。往後每年的四A會,都會有貝爾的最高階主管與會,四A會也成為凝聚東方人的精神指標。

當天安門事件發生,鄭瑞雨看見美國人無力幫助大陸人民,一股血濃於水的悲痛,讓他開始考慮回國。當工研院即將成立電通所,向他伸出雙手,他回來了。

電通所可說是台灣電信產業的搖籃,七年的所長生涯,鄭瑞雨從貝爾召喚回七、八十個人, 把技術和人才帶進台灣, 貢獻非凡。 同時, 鄭瑞雨也是第一屆「Bell Club 」的召集人,對國內兩百多個貝爾人,即使位高如大眾簡明仁、致福蘇元良、合勤朱順一,鄭瑞雨多半親切地稱之「小老弟」。

有趣的是,鄭瑞雨進入電通所的第一天,不忙電信的事,卻先成立國內四十七家筆記型電腦廠商的聯盟,隔年的 Comdex 展覽上,台灣的筆記型電腦能夠大放異彩,也是歸功於鄭瑞雨。

不過,當鄭瑞雨卸下所長職位,進入泛亞電信擔任第一任總經理時,卻為了權力鬥爭的問題,和泛亞背後金主王永慶決裂。王永慶人前人後對他印象不佳,他也對傳統產業業者留下惡劣印象:「我的這一生,有希望、有快樂,也有過一些挫折,像是和王永慶打交道。」


吳作樂回國進入電通所 後因故離開選擇賺錢行業

為此,鄭瑞雨離開泛亞,轉進創投領域。他認為與其鎖死在一家公司,不如將本領用來輔導更多的公司,對電信產業的幫助更大。除了金錢之外,更珍貴的是鄭瑞雨豐富的經驗,台灣的電信業能夠如此蓬勃,多虧了有他這位老大哥。

同樣待過電通所,再進入創投界的,還有宏遠育成科技總經理吳作樂,和資深副總藍敏宗。

吸引吳作樂回國的,是當年台灣隱然成形的科技商機。他開玩笑說:「原本不覺得賺錢很重要,但卻赫然發現,怎麼當初留在台灣產業界的朋友,都變得這麼有錢?」

而且在貝爾的時候,吳作樂覺得自己站在世界技術的巔峰,回台灣之後,卻是比當初留下來的人,矮了好幾截。吳作樂回國後先進入電通所,和鄭瑞雨一起作育英才,但是工研院一個引人爭議的決定,卻讓他抱憾至今。

美國大廠 Qualcomm 曾經來台和工研院談 CDMA 無線通訊的技轉,要求數千萬美元的權利金,工研院以金額過大為理由而拒絕。後來 Qualcomm 技轉給韓國,現在來看,韓國的無線通訊已經是世界頂尖,台灣卻還在艱苦學步階段,讓吳作樂感慨萬千,大嘆「科技官僚,沒有眼光!」


藍敏宗為AT&T執行大陸交換機「政治買賣」

失望之餘,他從電通所離開,選擇可以賺錢的行業。既然自行創業已經有點慢,乾脆站在投資者的角色,緊跟著台灣通訊產業的腳步。

和吳作樂一起打造宏遠育成的藍敏宗,通過貝爾實驗室冗長的面試過程後,決定選擇行動電話部門。他認為,行動電話包含傳輸、交換、無線、軟體……,所有通訊的知識都用得上,可說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早在五十多年前,行動電話系統的觀念就在貝爾誕生了,也創造出後來大哥大業者「頻率重複使用」的原理。除了透徹了解行動電話的知識,藍敏宗還因為貝爾鼓勵員工輪調的風氣,得到與眾不同的經驗。

貝爾內部只要一有職缺,會先公告給員工知道。七十七年時,藍敏宗覺得行動電話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剛好看見有 ISDN 部門的職缺,便很高興地換了職位。

才剛過去不久,藍敏宗就遇到一位主管問他,有個大陸的工作機會要不要去?原來當時美國電話電報公司想要在大陸生產交換機,但是動作慢了一步,已經被阿爾卡特、西門子、恩益禧等大廠壟斷了。美國電話電報公司決定不惜血本,來個「政治買賣」,藍敏宗成為執行策略的核心人物。


謝金生對貝爾人的知識和深度高度肯定

美國電話電報公司邀請了五十位司、局級的大官,分成三梯次,到美國進行一年的參訪。因此藍敏宗在大陸待了三年,負責處理這些大官參訪的事務,案子結束後,還被江澤民請吃了頓飯。當然,美國電話電報公司的交換機,從此也順利賣進大陸。

有了這個特殊經驗,現在藍敏宗在台灣做創投,比同業更了解大陸市場,也有更多有力的大陸人脈。只要想到當初那些司、局級的大官,現在地位更加崇高,就連帶對藍敏宗有種「肅然起敬」的感受。

智捷科技總經理謝金生回國的理由很單純,因為父母的身體不好,希望他隨侍在側。原本他和吳作樂一起搞創投,同時進入交大當教授,後來卻「想不開」自行創業,他自己都笑說,此舉是本末倒置。

在進貝爾之前, 謝金生先到過 IBM,對 IBM 和美國電話電報公司兩大公司的風氣,下了有趣的注解:「 IBM 是人人都不知該做什麼,公司卻能動; 美國電話電報公司是人人都知道該做什麼,公司卻不能動。」諷刺後來美國電話電報公司陷入僵化,導致失去競爭力的情形。不過,謝金生對於貝爾人的知識和深度,仍然給予高度的肯定。


向亨台出國留學那天正好越南淪陷

台灣科技先紅過個人電腦,再紅過半導體,謝金生心想,下一波該是通訊的天下,因而創辦無線通訊的元老廠商智捷科技。因為謝金生的創投背景,股東陣容有智邦、友訊、光寶,以及許多知名的個人股東,「錢很多」。

連續五年的虧損, 完全無損於謝金生的自信, 他認為通訊新產品中, 藍芽和Home PNA ︵ Home Phoneline Networking ︶成功的機率不大,唯有無線通訊絕對是正確的模式,不是賺不到,只是時候未到。

比謝金生創業更早、熬得更久,被許多人公認最有「耐力」、「修養」的,則是卓越光纖董事長向亨台。

「出國留學那天,正好是越南淪陷的日子。我在電視上看見悲慘的畫面,心中深刻地覺得,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回來。」這股情操一直跟隨著向亨台,所以他出國之後的每一步,其實都是為了回國做準備。

向亨台在國內念的是大氣物理,到了美國易利諾大學,原本選修天文學。但是他覺得如果要回國效命,還是得學些有用、實際的東西,因此一個學期之後,他轉到物理系就讀。


回台參加國建會遇見通訊大老金世添

剛進貝爾的前半年,向亨台很惶恐,每天都在想該做些什麼。當時單膜光纖剛研發出來,量測光纖的散射質非常困難。向亨台想出一個方法,可以用一公尺的光纖就量出散射質,這個實驗讓他一炮而紅。

因為要回台灣,「做有用的事」成了向亨台的中心思想,他從純思考的單位,轉換到美國電話電報公司在亞特蘭大的光纖生產基地,在那裡他的任務是:如何把實驗室裡的構想,轉換成實際的製程,做出產品。

後來,向亨台在回台參加國建會時,遇到通訊大老金世添,兩人相談甚歡。金世添看中向亨台在光纖上的成就,「三顧茅廬」把他請入一條虧損十年的創業之路。幸好打從大學開始,向亨台就練起太極拳,修身養性的功夫到家,也讓他能夠一直保持樂觀。

十年後的今天,卓越光纖已經脫離虧損,而且成為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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