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矽統科技全力投資八吋晶圓廠,挑戰半導體專業分工的法則,威盛電子切進中央處理器( CPU )市場,挑戰全世界的半導體巨人英特爾,都掀起產業界及媒體界的熱烈關注;在同樣是晶片組出身的競爭同業中,揚智科技就顯得「異常安靜」,至於揚智的總經理吳欽智,也很少像劉曉明及陳文琦那樣,一直是鎂光燈匯聚的焦點。
一向說話都很保守的吳欽智,有宏碁集團旗下企業負責人向來「少說話、多做事」的作風,可是,這位在揚智前後服務了十二年的專業經理人,在揚智之前已在國外累積了十六年的 IC 經驗,對於 IC 業的進展,他看得相當多,也看得很清楚。
美國國善關門 施振榮邀他回國
從成大畢業後,吳欽智就負笈美國留學,並且從田納西大學及南加大分別取得碩士及博士學位,在加州理工大學噴射實驗室服務三年,然後又到洛克威爾半導體部門服務五年多,工作範圍遍及半導體元件、設計及電子、物理等相關領域,民國七十二年美國國善成立時,他加入了這個由許多華裔工程師組成的公司。
當時美國國善率先完成六十四 K 及二五六 K 的動態隨機存取記憶體( DRAM )的開發,並順利引進當時最先進的一‧五微米製程技術,計畫與聯華電子合作生產。不過,由於當時 DRAM 產業正值不景氣,美國國善資金愈來愈吃力,但位於台灣的國善子公司因為無法整合兩地的人力、財務等資源,最後還是以關門收場。
國善於一九八六年五月結束,但一九八六年底 DRAM 產業景氣就從谷底翻揚,當時撐過來的公司,後來都是大賺。雖然國善算是失敗了,但由於宏碁電腦董事施振榮曾擔任台灣國善總經理,在宏碁有意朝 IC 業發展的機緣下,吳欽智便受施振榮之邀,與莊人川、李曉均三人回國創業。國善電子可以說是台灣最早發展DRAM 的經驗, 儘管結局以失敗收場,但卻是吳欽智從海外回到國內貢獻所長的轉捩點。
早期回到宏電時,揚智還附屬在宏電集團內,最早的辦公室就設在宏科,後來移到明電及宏電等公司的辦公室內,雖然公司並沒有獨立,但是「揚智從設立的第一天開始,一直都是業務獨立的公司,並且一直專注在 IC 設計業上」,當時擔任揚智高級顧問的吳欽智,每天想的就是要如何把公司做好。
每天工作十五小時 累積近三十年經驗
由於揚智成立之初正值 PC 產業萌芽之際,但當時一切人力、物力都很缺乏,吳欽智就帶著幾個工程師,不分日夜地進行研發工作,每天工作時間幾乎都超過十五個小時,他的住處就在公司隔壁,常常回去休息、洗一個澡又回來工作。公司缺人才,他就自己寄應徵函到學校去,希望爭取最優秀的年輕人加入。
直到現在,吳欽智仍在 IC 設計業耕耘,對產業的發展已累積了近三十年的經驗,對台灣 IC 設計業的未來發展也有深刻的觀察。以下是本刊專訪吳欽智的精采內容。
問:揚智為何選擇 IA 做為事業發展計畫的下一步?
答:IA 有兩個解釋,一個是 Internet Appliance,一個是 InformationAppliance,前者是以個人電腦為上網基礎,英特爾就是從這個領域切入,並到處收購網路及通訊技術,要繼續鞏固並擴大這個既有的個人電腦市場。揚智選擇的是後者,這個產品可以稱為資訊家電,也就是從傳統消費性市場切入,這個市場過去由日本人掌控,但在過去幾年全球數位化的革命中,日本人失去了先機,能夠數位化成功的產品只有 PC,消費及通訊產品都沒有數位化,過去我們在 PC產業累積了相當多的數位化經驗,未來更有機會在這場革命中獲勝。
前者的上網工具是過去一向擺在辦公桌上的 PC,至於後者則是使用過去擺在客廳的電視機,兩者是全然不同的方式,我們希望從消費性產品切入,並且定位在DVD 晶片的設計,市場範圍則是以亞洲為主,我們不會去和下游的終端產品廠商做競爭,也不會去做上游的晶圓製造,頂多可能去投資,但不會參與經營,我們希望用這種清楚的定位,把揚智在 IC 設計業的能量全部發揮出來。
資訊家電是新樂園 選定 DVD 切入消費端
問:有人說通訊產業是台灣資訊業的下一波機會,你同意這種看法嗎?
答:通訊的標準一向是歐、美、日等國各自發展一套,尖端複雜的大系統及類比人才我們也一向缺乏,因此純粹的通訊產業我們機會較小。相對於通訊的高難度,台灣產業在發展資訊家電( IA )上有相當的競爭優勢,因為我們有 PC 的技術、有製造力的強勢、有包括中國大陸在內的廣大亞洲市場,還有優秀的華裔軟體及 IC 人才做基礎,IA 將是台灣 IC 業的新樂園。
問: 為什麼同業選擇看來更具挑戰性的 CPU,揚智卻選一個似乎比較容易的 DVD產品?
答:選擇 DVD 的原因是,消費性產品從電視、錄影機、CD,一直發展到 DVD,這其間都是由日本及韓國廠商主導,但是 DVD 卻給我們帶來了相當大的商機,因為 DVD 已讓數位化成為可能,並且將前面所有產品大一統。我們過去在 PC系統累積了不少的發展經驗,讓我們有機會把這種能量延伸到消費性領域,台灣現在有機會與日、韓廠商一較長短,這種商機不能失掉。
DVD 產品並沒有想像中的簡單。揚智過去十二年都在做 IC,對 IC 的能力已有不少的累積,揚智也做過三八六的 CPU,也發展過精簡指令集架構的 CPU 晶片,個人電腦晶片組也做了十幾年,這些經驗讓我們對開發一個系統有較多的經驗。同時,我們十幾年來自己培養 IC 人才,不曾到同業挖角,很多員工都是學校一畢業就進入揚智,並且工作到現在,我們兩個負責產品線及研發的副總經理都是這種例子,因為有這些條件,我們才敢投入一個全新的市場。
自行培植人才 全面性的系統觀察
五、六年前,揚智從系統的角度出發,希望以整體、全面性的觀察來看資訊產業的發展,結果我們得到的結論是,三 C ( computer,communication,consumer )整合依然是不可避免的趨勢,雖然這是每個人都已知道的事實,但是要做到並不容易,所謂的系統可以大到一台伺服器級的電腦,也可以小到一隻會說話的玩具熊,雖然層次差很多,但是要開發出一個系統產品,許多過程都是相當類似的。
因為在 PC 產業中累積了系統開發能力,才讓我們在踏入新的 DVD 市場有比較大的信心,而且,現在亞洲的消費性產品市場正在興起,我們擁有比日、韓更的文化連結及數位化優勢,我們才勇於接受這個挑戰。要做市場中一個普通的競爭者並不難,但是要做到領導者並不是那麼容易,這種情況在任何產品都一樣,DVD 產品也是。
問:台灣許多 IC 設計同業都在追求更高難度的挑戰,您覺得成功的機會大嗎?
答:威盛去做 CPU,矽統去蓋晶圓廠,和我們切入 DVD 市場,都一樣是很大的挑戰,其他的競爭同業若挑戰成功,那將是台灣 IC 業的榮耀,也代表著台灣IC 業可以有全面性的成功,不是只有台積電和聯電。
我們與競爭對手的做法有異,因為每個人看到的機會不同。儘管切入的產品及業務不一樣,但是,十二年來,我們堅持的東西一直不變,那就是培養人才、深IC 系統整合能力,同時,堅信科技是要替人類帶來更多的貢獻。所以,現在我們除了繼續培養台灣新一代的 IC 設計人才以外,也會到大陸市場尋覓人才,尤其是軟體人才,過去揚智內部的 IC 及軟體人才比例為二‧五比一,未來這個比例會變成一比一,讓揚智在系統開發上的能力更強。
同時,我們也深信未來資訊家電將是所有人的上網工具,不管是銀髮族、小孩子都可以很輕鬆地把磁碟放進 DVD player 的播放設備,上網完全無心理壓力,要讓大家都能使用科技,並且站在立足點平等的同等地位上,這是揚智努力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