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人長壽！揭開日本百年企業的經營秘訣

整整闊別了五年，財金文化金融家考察團終於選在二○一九年十一月再次造訪日本。這次將以東京奧運為主題，走訪相關企業，感受日本失落三十年後的華麗再現。

在這趟參訪行程的某個下午，專門研究長壽企業的「百年經營研究機構」理事長後藤俊夫想找我談談，他畢業於東京大學經濟系，再到哈佛大學攻讀企業管理碩士，目前是日本經濟大學特聘教授兼家族企業研究所所長。

他是研究長壽企業的大師，最感興趣的題目就是「企業如何富過三代」。他告訴我，日本超過千年的企業有二十一家，歷史最悠久的就是從事寺廟建築的金剛組，創立於西元五七八年。超過五百年的企業有一百四十七家、超過三百年有一千九百三十八家、超過兩百年有三千九百三十九家、百年以上的則有兩萬五千三百二十一家。

對我而言，聽到這些數字簡直如獲至寶。光是這趟日本企業考察，我們就走訪了好幾家百年企業。像是龜甲萬、日本電氣、花王都是超過百年的企業，豐田汽車經營也將近百年。不過，日本長壽企業都是家族企業，家族繼承、產品競爭和景氣波動等問題，都會大大衝擊長壽企業的生存。

百年不敗的精髓

提到百年企業，就會想到台灣民眾相當熟悉、專門生產家庭日用品的花王株式會社（Kao Corporation）。一抵達位於東京都中央區的總部大樓，就被牆上一幅字畫吸引，題字者正是一八八七年創立花王（當時稱為「長瀨商店」）的長瀨富郎。這句話翻譯成中文是：「好運只會眷顧工作勤勉且行為正直的人！」這就是花王百年不敗的精髓。

長瀨富郎從雜貨店起家，一開始主要進口婦女日用品。一八九○年推出洗臉專用的高級香皂，取名為花王石鹼，後來逐漸從清潔用品發展到化妝品。旗下有幾種全球銷售高達一千億日圓的產品，例如眾人熟悉的一匙靈、妙而舒。

全球日用品快銷市場競爭非常激烈，花王每年投入重金在基礎研發上。二○一八年的研發支出就高達五百七十七億日圓，占營收的三．八％，遠遠超過資生堂（Shiseido）和寶僑（Procter & Gamble）。

值得一提的是，花王已創下連續二十九年配發股息年年增加的紀錄。一九八九年日經指數漲到三萬八千九百五十七點，花王配息七．一日圓；二○○○年配息二十日圓，二○○八年配息五十四日圓，二○一七至二○一九年分別是一百一十、一百二十和一百三十日圓。這符合我常說的優質企業，配息只會前進不會後退，在台灣還找不到這種企業。

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花王屢創佳績。參訪當時的股價是八千五百二十四日圓，市值超過四兆日圓，殖利率維持在一．五％以上，這樣的百年企業著實令人尊敬。

我想，掛在牆上的創辦人親筆字畫，應該是推動花王持續提升的最大動力吧！

人類史上最古老的家族企業

與後藤俊夫對談後，我對百年企業產生相當濃厚的興趣，尤其是創立於西元五七八年的金剛組。它是世上最古老的家族企業，一九五五年改以有限公司的方式經營，至今將近一千五百年，已傳承四十代。如此古老的企業依然存活在科技迅速發展的時代，相當值得探索。

我發現，日本長壽企業的生存之道，第一守則是誠與信，第二守則是不上市，更重要是規模不能太大！

金剛組的創始人是金剛重光，這家千年企業建造了奈良法隆寺和四天王寺，是日本建築的兩大歷史遺產。其他像是豐臣秀吉的大阪城，德川幕府的偕樂園等，都是金剛組的代表作。

報導指出，在金剛組的一個木桶箱子裡，保留了一份珍貴手稿。這是一八○一年第三十二代首領金剛喜定留下的祖訓，其中有四個重點：一是敬神佛祖先；二是節制擴張、專注本業；三是待人坦誠謙和；四是表裡如一。

金剛組秉持工匠精神建造寺廟，傳承了千年核心價值。然而，他們在一九五五年跨出寺廟建築，開始發展房地產業務，逐漸累積了龐大債務。一九八九年，日本泡沫經濟破滅，金剛組面臨嚴重財務危機，搖搖欲墜。到了二○○六年，大阪的高松建設集團不忍這家千年企業消失，出手接管，成了金剛組的母公司。

重生後的金剛組回到修建寺廟本業，穩步向前，讓這個千年神話得以繼續述說自己的故事。他們曾經跨出寺廟建築，改蓋住宅大樓，卻差點在泡沫經濟中滅頂。這在在印證組訓中「節制擴張、專注本業」的先見之明，經營企業真的不可不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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