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博士與比特幣信仰者的戰爭：一場信與不信者都該瞭解的加密貨幣思辨

甫一上台，在辯論主持尼爾（Press Holdings Media集團董事長暨首席編輯，Andrew Neil）的引導下，過去成功預言金融海嘯、長期看壞加密貨幣與區塊鏈技術的魯比尼，率先開始他的發言。

魯比尼維持前一日上午登台演說時的激烈砲火，開場直批「加密貨幣這個產業充滿了欺騙、犯罪等糟糕的行為，人們可以隨便做到超高槓桿、完全不存在客戶身份確認程序，也沒有洗錢防制機制。」

而作為正方的開場引言，海耶斯選擇強調自己看待加密貨幣的立場：「過去，鈔票是最不具名的交易方式，但隨著社會從類比演進到數位時代，鈔票必然會被淘汰轉型成電子支付，但在電子支付的過程中，我們要讓政府或巨型企業掌握我們所有的交易資料嗎？人們應該要擁有一個選擇權，一個選擇保留自己交易隱私的選擇權，而能提供這個選擇權的，就是加密貨幣。」

海耶斯同時也回應道：「人類的本性本來就有其中一個面向是『投機』，我們應該要有個安全的平台讓人們進行想要的交易，而非一味地阻絕。」由海耶斯共同創辦、並擔任CEO的BitMEX，正是全世界最大的比特幣期貨交易所。

魯比尼與海耶斯之間的辯論，一開始就聚焦在「方便性」與「隱私權」之間的孰輕孰重。魯比尼認為，海耶斯提出的數位時代、鈔票無紙化，已然正在發生，但是是透過科技金融，運用人工智慧、大數據、物聯網等工具來實踐，加密貨幣並不是其中的必要選項。且例如中國的支付寶，如今已非常便利、幾乎要將紙幣淘汰。

海耶斯則重申「方便性很重要，但隱私權更須被重視」。海耶斯認為，微信支付之所以能如此方便，背後代表的是來自騰訊、來自政府的無形之手，隨時監視著人民的交易往來，這對一般人來說可能不是問題，但對政治異議份子卻不是那麼回事。

海耶斯更舉出香港正在發生的抗爭運動，進一步表達人民隱私權的重要性，「我們不能等到發現問題了才醒悟，人們越重視交易隱私，加密貨幣就越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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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魯比尼進一步質疑，以比特幣為首的加密貨幣，是否真的能達到海耶斯心目中「保障交易隱私權」的願景。魯比尼直接提出他的三大質疑：「比特幣既不安全、不具備足夠的經濟規模，更沒有真正地做到『去中心化』。」

面對魯比尼的質疑，海耶斯也分別做出回應。他表示，比特幣市場規模達到2,200億美元，但整個系統卻從來沒有被駭過，安全性是無虞的，能被侵入的只有交易所，他同時也認為，人們應該自己好好保管自己的比特幣金鑰，而非存放在交易所。

而就經濟規模來看，海耶斯認為比特幣創始至今才10年，這已經是不錯的成績，重點還是在於幫助人們保有一個「守護交易隱私權」的選項，交易規模則是留待未來越多人重視這個選項時，自然就會成長的。

至於比特幣究竟有沒有「去中心化」呢？魯比尼認為，全球有80%的礦工位於中國與俄羅斯境內、這個市場的財富過度集中、價格波動根本受到操弄；海耶斯則認為，所有人的交易行為都只是根據價格與自身的動機去做衡量，「擁有的金額越高，從事交易時自然對市場造成的影響也越大」，這只是金融市場的慣性，並不能稱之為「操弄」。

辯論的過程中，兩人也都採取了相當生動的例舉，來佐證自己的論點。海耶斯表示：「『投機』是許多人的天性，假如我們今天在舞台上放上一整群公雞來比賽，並開放現場QR code掃描押注，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夠從觀眾們身上募集到一百萬元以上。」

魯比尼則是在被尼爾問到，怎麼看待未來5年加密貨幣資產的發展走勢時回應道：「應該是在博物館或紀念館吧，人們會緬懷這些失敗了的貨幣的。」

但這兩人也並非從頭到尾都意見分歧，至少，對於臉書日前宣布要推出的「Libra」幣，他們都一致認同不能夠算是加密貨幣（Cryptocurrency）。

有趣的是，這場辯論即便結束後仍然餘波盪漾。魯比尼在會議結束後沒有多久，便在推特上表示：「海耶斯不允許峰會主辦方記錄我們的辯論，也禁止現場直播。海耶斯控制著唯一的一份錄影，並且只會發布經過大量編輯的『亮點』。……快把錄影畫面釋出吧你這個懦夫！」

作為回應，海耶斯也在推特上回嗆：「不用著急，我們的錄影會完整揭露你對經濟與科技的無知，在看過影片回放之後，假如還有人邀請你去任何更高的學術殿堂，我真的會非常驚訝。」

Don’t worry our tapes will exposure your thin grasp of economics and technology. After seeing these tapes, I would be surprised if you were allowed into any higher learning institution. https://t.co/nTDQIUlaHV

— Arthur Hayes (@CryptoHayes) 2019年7月3日

From Analogue-> Digital , takes a bit of time just like #Bitcoin ⁦@Nouriel⁩, be patient my friend. pic.twitter.com/CzN9krOxRl

— Arthur Hayes (@CryptoHayes) 2019年7月3日

海耶斯再次貼文回應魯比尼的催促，也巧妙地呼應了自己在辯論中，關於數位時代變革的論述。

很明顯地，魯比尼與海耶斯雙方並沒有透過這場辯論達成太多共識。但一場思辨的過程，重要的是雙方如何表達自己的立場，並將辯論結果留給觀眾做自我價值觀的判斷，「交易的方便程度」與「隱私權的不可侵犯性」，如何評價兩者之間的權衡，是每個人心中都該有的一把尺。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場信與不信者都該參與瞭解的重要辯論，它讓雙方陣營的支持者，都能夠更加清楚自己的立場，並重新審視自己究竟是為何支持、為何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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