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解方 破除台灣服務業的緊箍咒

「為什麼我的薪資這麼低？」已經是現在年輕人心中共同的問號，「二十二Ｋ」更是台灣人的痛，現在連馬來西亞金融業的白領薪資水準都超越台灣（見馬來西亞篇），台灣的薪資結構出了什麼問題？

「當亞洲國家的經濟都已經開始從出口轉為內需，台灣卻還沒有跟上腳步。」台大財金系教授劉憶如說。事實上，服務業是台灣的經濟支柱，占總經濟活動七成，然而，台灣的經濟都在看出口。「可是出口商賺的錢，台灣人分不到，所以經濟成長的果實，民眾分不到。」劉憶如說。

台灣的服務業勞動人口占總就業人口近六成，但近年來，服務業的成長卻不如生產商品的製造業。這塊多數勞工賴以為生的經濟大餅沒有成長，也難怪我們的薪資，一直長不大！當東協國家紛紛轉型，致力發展服務業時，台灣又該怎麼辦？「事實上，我們的服務業長期都有結構性問題，一直沒有被重視。」台經院ＷＴＯ及ＲＴＡ研究所研究員林長慶說。這三大魔咒，分別是人力不足、資金投入不足與市場規模太小。

魔咒一：優秀人才大量外流
解方：提升基礎環境，重視人才培育

台大經濟系教授陳添枝說：「在服務業的時代，人才是唯一的關鍵生產要素。」全世界為什麼願意花高薪請白領？「因為一位高階白領可以創造多少就業機會？這不是你來一個代替一個，他是有帶領作用，能創造更多就業機會的。」經建會主委管中閔說。台灣人才閉關、優秀人才卻又同時移往國外，競爭力儼然下降。這是台灣服務業第一個需要面對的問題。

台灣服務業的人才問題，連全球服務業輸出最強的新加坡都引以為戒！新加坡副總理尚達曼就曾公開說到：「新加坡如果也阻止外國人才進入，將重演台灣的故事。」事實上，新加坡勞動人口中，有高達三四．七％是外國人，是亞洲外籍員工比率最高的國家。台灣外籍勞力卻僅占○．○四％，且白領人才祇有一％。劉憶如說：「台灣的政策很奇怪，舉個簡單的例子，假設今天外商在台設廠，想請一些優秀的哈佛、麻省理工畢業生來台工作，台灣說『No』，原因是他沒有在台灣以外的地方兩年的工作經驗。這樣的保護政策，讓投資人根本不想來台灣。」

新加坡的作法(例如稅收減免、房屋津貼)，的確值得台灣借鏡。林長慶說：「雖然台灣政府在多項促進方案都提及人才培育，卻只集中於基層勞工，應該要加強高階人才知識導入的相關措施。」

我國服務業研發費用占企業總研發僅六．八％，低於韓國的八．八％，更只有新加坡的七分之一。雖然台灣服務業產值是製造業的兩倍，但投入服務業的研發費用（Ｒ＆Ｄ）卻不及投入製造業的十三分之一。投資不足的主要原因，是台灣市場規模不足。陳添枝就指出：「台灣的市場規模小，導致服務創新價值低；小市場少了創新的誘因，也就無法帶動研發投資提升。」

魔咒二：研發費用過低
解方：政府全面檢視研發補助效益

為了挽救服務業，政府也有許多辦法，例如六大新興、十大重點產業等，包括人才培訓、投資獎勵，依十大重點服務業分別列出個別推動策略。二○一○年政府提出一些投資抵減辦法條例，鼓勵企業從事研發活動。然而，管中閔日前也指出條例的限制：台灣服務業廠商多無專責的研發部門或專職研發人員。「政府怎麼鼓勵，我覺得很難。」林長慶說：「政府需要檢視它的研發補助對業者是否達到效益。」

所謂服務業的創新到底是指什麼？林長慶舉例：「例如網購業者最近推出了比二十四小時還要更快的快速到貨，就是一個結合物流配套的服務業創新。」他還指出，像阿里巴巴剛卸任的執行長馬雲近日提出將投下一．五兆人民幣，讓全中國境內訂戶，都能在二十四小時內收到訂貨。「這非常不簡單，不是簡單的加快速度而已，而是必須將整個服務鏈重新發明，也需要跨界的服務整合。」林長慶說。

不過，這些跨領域的創新，都需要政府的幫助。台經院分析師蔡金宏就說：「這些跨領域的投資創新很難靠業者自己，因為他們沒有辦法看到長期整體發展，這都需要政府來統整。」

台灣的內需市場規模不足，一直都是服務業發展受限的最大問題；也因此，我們必須設法走出去，用服務業來「賺外匯」。「台灣需要加速簽訂區域性、雙邊性的自由貿易協定，必須是雙軌式進行，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林長慶說。除了增加簽訂ＦＴＡ（《自由貿易協定》）、ＥＣＡ（《經濟合作協議》）的數量，未來更應該設法進入ＴＰＰ（《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關係協議》）與ＲＣＥＰ（《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

台灣的服務業走出國界，除了鼎泰豐，如金融、物流等現代服務業也很有機會。圖為鼎泰豐泰國分店。(攝影/林煒凱)

魔咒三：內需市場不足
解方：打開市場，對外談判應加速

「我們其實很有機會，無論是對開發中國家或者已開發國家。」劉憶如說。針對已開發國家，台灣的高科技，例如醫美，都有相當的技術水準；針對開發中國家，例如越南、印尼等東南亞國家，台灣的餐飲、零售等都相當有經驗，例如目前鼎泰豐、丹堤咖啡等，已拓展至東南亞市場。ＴＰＰ、ＲＣＥＰ等協議可以降低會員國之間貿易關稅，如果台灣無法成為會員國，成本相對會員國會高很多，競爭力相對變弱。因此，簽訂自由貿易協定，對台灣未來經濟相當重要。

當全球化已成必然，世界分工已成趨勢，台灣應該要設法改善自身的基礎環境，以提升服務業的競爭力。雖然政府極力補助台灣的創新研發，服務業成長仍落後製造業，策略有待檢討，才能提升服務業的附加價值。除了自身條件的提升，政府也應該加速自由貿易的談判，以免台灣未來被阻絕於國際市場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