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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榮吉體貼全台五分之一的女人 P.188

戴榮吉體貼全台五分之一的女人 P.188

二十五年來,在外商夾擊下,康那香是本土惟一存活與外商抗衡的衛生棉製造商,其衛生棉產品市占率一直維持在二成左右,也就是全台有五分之一的女人都是康那香的愛用者,這使得董事長戴榮吉被業,封為「全台最貼心的男人」。

「躍馬江湖道,志節比天高,一位是溫柔美嬋娟,一位是翩翩美少年,拔長劍,跨神鵰……」這是民國七十一年街頭巷尾琅琅上口的中視八點檔連續劇《神雕俠侶》主題曲,當時劇中飾演郭襄的應曉薇當紅,但,她拍的衛生棉廣告更紅。

廣告中,應曉薇推著一顆大球,搖擺輕盈肢體,訴說產品的流線貼身,背景音樂簡單明瞭,「圓滿意、圓滿意處處讓你歡喜!我的好友圓滿意!」五、六年級生至今印象深刻。

這是全台第一支衛生棉廣告,甫推出便掀起了產業革命,因為,「圓滿意」改變了台灣女性對衛生棉的刻板認知,原來,私密用品也應要求舒適,且能成為公開話題;據調查,當時圓滿意的市場認知度高達九八%,廣告播放三個月,原本處於營運危機的康那香便靠此產品,市占率從三%躥升至一八%,並屹立了二十五年,成為外商最大勁敵。

二十五年來,康乃馨衛生棉市占率維持在二○%,在外商夾擊下實屬不易,僅次於嬌聯的蘇菲系列,至於化妝棉市占則穩居第一名,戴榮吉儼然是全台最了解女人的男人。


誤闖衛生棉市場 被封為全台最貼心的男人

從瀕臨氣絕到谷底重生,救援投手正是康那香的董事長戴榮吉。他闖蕩衛生棉市場二十五年,立下很多封號:全台第一片衛生棉製造商;本土惟一存活與外商嬌聯、金百利克拉克等抗衡的衛生棉廠,更被業界封為「全台最貼心的男人」。

這些封號其來有自,戴榮吉四十九歲才轉進康那香,入行前,他在父親的營造公司上班,上山下海,蓋過左營防波堤、曾文水庫建設、海埔新生地建設、高速公路、台中港等,這樣一位粗獷大漢,年近半百不小心闖進衛生棉市場,誰也沒料到他竟然成為女性私密用品的領航者。

令人好奇的是,這位七十三歲的歐吉桑,如何用二十五年時間改變衛生棉市場?如何用男性眼光大賺女人的錢?戴榮吉說,「這跟個性有關!我從小就愛搞東搞西,非常好奇。」小時候的玩具,陀螺、竹蜻蜓、劍、彈弓,全部自己動手做。

他喜歡種花,然後再到田裡抓老鼠,灌蟋蟀;別人避之惟恐不及的蜂窩,更是他最大樂趣,找蜂窩就像挖寶,找到了就拿來烤,然後吃裡面的蜂蛹。

康那香原是戴榮吉大哥所創,一開始衛生棉市占率七成,雖然市場不大,但一哥寶座也坐了八年。民國六十六年,嬌聯、金百利克拉克等外商進駐台灣,馬上把康那香比下去,康那香市占率也從七○%掉到三%。戴榮吉在這個時候進來幫忙,大哥希望他能扭轉頹勢。

進來之後,大哥丟出的第一道題是:「生意能不能做下去?」事實上,戴榮吉對衛生棉完全不懂,他找了做生意的同學諮詢,同學提供美國管理雜誌,讓他先看清楚競爭對手長相。這些外商如嬌聯、金百利克拉克等排名世界百大,獲利非常好。


研發新產品 圓弧形衛生棉「圓滿意」出現

年輕時即開始訓練自己製作優劣表格,戴榮吉在紙上寫出康那香為什麼競爭不過別人,他條列寫下兩點。一、產品不對,無法比較;二、對手人才濟濟,資金充裕,機械與製造工藝都比康那香先進。

找出問題就要解決,戴榮吉做了三件事,扭轉營運不善的窘境。首先,他把總公司從台南搬到台北,為了使公司能追趕國際化的腳步;接著,找來外商背景出身的五大將,分掌工廠、行銷、營運、業務與財務,戴榮吉用的正是中國先祖智慧:「以夷制夷」、「師夷長技以制夷」。

最後,他要求生產一項突破性產品。以前的衛生棉四方長條型、使用感覺皮膚微刺,戴榮吉針對此狀況開發圓弧形衛生棉,連品牌名稱「圓滿意」,都是戴榮吉自己想出來的。

結果產品一出,風靡市場。其實,嬌聯、金百利克拉克等外商的財力、行銷,是康那香無法對抗的,除非有突出產品才能改變劣勢。戴榮吉說,「當初和我們一樣生產衛生棉的廠商,一家接一家倒閉。到現在惟一剩下康那香還在與外商競爭。」

營運已從谷底攀升,戴榮吉於是再進行兩項改革,企圖超越顛峰。第一、他成立了機械部門,自行製作與組裝機械,目前有八五%的生產設備都採自製,成本大幅降低七成,也因此加速追趕外商的腳步。以衛生護墊為例,從一分鐘生產六十片到現在的一千六百片,康那香製程作業一直領先全球。從這些小細節可窺出康那香的企圖心與競爭力。

曾經有一度,康那香護墊機械改良至一分鐘生產五百片時,但訂單太多消化不完,一般人此時通常會思考買機械擴大產能;但問題也要有空間放才行,於是戴榮吉沒有買新機器,而是帶頭研發,將產能提升到一分鐘一千片。

只不過,雖然產能提高了,計數器卻出了問題,經常數量不對。某天,一位員工突發奇想向戴榮吉報告:「鈔票雖薄,但銀行數鈔機都能數得精準,此原理或許能應用。」戴榮吉聽了馬上要求機械部門朝此目標研究,果然也解決問題。

和外商設備相比,同樣每分鐘生產一千六百片衛生護墊,康那香從原料到裁切、貼合、二十片成包,一條作業線完成;但外商公司的作業無法完成包裝,必須分兩條線生產,這就是競爭力,也足以顯示,康那香賺的不僅是產品創意的錢,更是研發成果的錢。


以汽車奇才艾科卡為師 爭取到銀行貸款

第二項攀峰的改革,是讓工廠員工享有與公務人員同樣的休假待遇。戴榮吉先預告員工,若一星期五天半就能將任務達成,就能和公務員一樣月休六天,員工聽後士氣大增,果然工作得快又精準,這也顯示了戴榮吉相當懂得人性化管理的技巧。

戴榮吉好學不倦的性格,是啟發他在絕處或陌生領域能戰勝的主要原因。受日本教育的他沒學過土木工程,退伍就被父親召回做工程,於是他買了《土木工程施工法》自行研究;四十九歲到康那香,就去買《不織布製造法》,以及後來影響他一生成就的《反敗為勝——汽車巨人艾科卡自傳》。

艾科卡書中形容,一個人在走投無路時先別急著想東山再起,一定要停下腳步,先關注家庭成員健康,這時如果開小餐廳,可以賺錢又可以顧及家人;第二,缺錢不要到處找錢,先把企畫書弄好,只要去找一家銀行總裁,同意了,貸款額度就是一○○%,不同意就是零。

戴榮吉決定效法艾科卡,於是找上交通銀行。直到如今,他都還記得桌上那塊閃閃發亮的名牌:上面刻著「陳楚菊」三個字(當時是交銀的副總)。

戴榮吉向陳楚菊說明要借貸七百萬元,想買一套機械改善不織布品質,但卻被提醒交銀最低放款額度是五千萬元,請他去找其他商銀;還說,「來這裡借錢的都是賺錢公司,只有你賠那麼多錢。」

離去前,戴榮吉說了關鍵幾句話:「你借錢,我就有機會成功,而且全台就剩我在和外商拚市場;就算失敗也會還錢,不會虧到國家(交銀是國營)。」一旁的陳楚菊聽了戴的一席話,極為感動,三天後決定借款,而此決定也扭轉了台灣衛生棉傳奇的一頁。

二十五年來,戴榮吉不斷用創意克服各種問題,大陸布局接單量也持續增加,圓滿意之後,各種突破性產品持續帶來成長,八十年代「多了翅膀,價格不變」的康乃馨蝶翼衛生棉、九十年代產品改造為「嬰兒棉、立體環繞側邊」特色等,這些耳熟能詳的產品宣言,全部出自他的手筆。

戴榮吉「說文解字」的功夫極為了得,他特別喜歡研究中國文字,從老祖宗的象形文字中,他找到經營下去的自信。他想到「風」這個字。自忖著,「風是空氣流動的形容詞,老祖宗知道空氣中有細菌,所以在創造風這個字時,裡面放了一隻蟲,不是嗎?」比較中西方創意,他看到西方人拼字比我們象形字遜色,黃種人智慧不輸白種人,這是他決定玩下去的理由。

他常說:一男一女才叫「好」,家中沒有女人就會不「安」;當「官」兩張嘴,下屬辯不過他,老「闆」三張嘴,更別想說服了。優游於中國文字奧妙,戴榮吉不只找到了對抗外商的勇氣,更找到經營家庭與事業的學問。


戴榮吉
出生:1934年
現職:康那香董事長
學歷:日本教育
經歷:康那香總經理、父親的營造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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