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要成為十年來首見「倒閉」國營事業的中興紙業,在洽商接手不成、兩度標售資產失敗後,突然峰迴路轉,變身為員工集資新設的「興中紙業」,在去年十月中完成民營化。民營之後的興紙,也才終於正視數十年來害得國庫承擔其巨額虧損的「玄機」,準備向三大報討回合理的市場空間。
興紙「止血」代價七十五億 民營後準備積極搶回市場
已有八十年歷史的中興紙業,可說是宜蘭縣羅東鎮最重要的大型企業,卻也是年年虧損好幾億元的國庫包袱,並且早在宋楚瑜擔任省長的省營時期,就有民營化計畫,但始終光說不練。
直到去年才由新政府正式向興紙「開刀」,先是宜蘭在地的三興建設從有意接手到宣布放棄,後來政府以一億元底價標售廠房設備等資產卻兩度流標,使國營會設定了十月一日關廠的「死期」。結果在國營會指派的董事長沈明鋒及工會奔走串聯之下,由員工緊急成立「興中紙業」,並在第三度招標時因唯一參與而得標。
興紙原有的五百名員工,到民營化前已以優惠方式離退了兩百多人,留下來的二七九名員工,以每人最低出資三十萬元的方式成為資本額一億元的「興中紙業」股東。「興中紙業」與國營會議價以五百一十萬元標下工廠設備,土地則向政府承租,並約定須經營滿八年,且須妥善安置員工,否則資產收回歸公。
公營時代每個月都要虧損七、八千萬元的興紙,至此終於算是讓國庫「止血」,而政府付出的代價,則是吸收高達五十八億元的累積虧損,以及約十七億元的員工離退金。目前這五十八億元的負債因國庫無力打消,只好先編預算繼續向銀行付息,待其他事業民營化有進帳時再說。
民營的興紙,在董事長沈明鋒的規畫下,除了將新聞紙存貨出售給台灣日報等之,目前只有占過去總產量不到一成的文化用紙機組開機,上班的員工共約一百二十六個。至於其他員工,除了接受公司聘請中國生產力中心做的教育訓練外,沈明鋒並請求勞委會協助,給每個員工家庭每月二萬五千元的失業救濟金,由於失業補助最多只能領六個月,他也特別承諾半年內一定讓所有員工回來上班。
讓員工回來的關鍵在於目前暫時停機、占興紙產量超過九成的新聞用紙,這也是過去虧損的最大來源。然而新聞用紙在國內只有興紙獨家生產,國際與國內紙廠原料成本又相去不大,興紙怎麼會一開機就虧錢?沈明鋒發現不應虧而虧的關鍵,在於市場的不公平競爭。
請三大報「給一條活路」
中時、聯合兩大報約有七成的新聞紙是向國外紙廠簽定期約,以求供應穩定,其餘則是在價格低很多的現貨市場切貨。在過去政府變相補貼報業的政策下,不但新聞紙進口低關稅,而且興紙拿不到定期約,被迫到現貨市場殺價競爭,一賣就賠,但公家時代虧的算政府的,公務員只要有飯吃,對於位居市場弱勢也就認了。
沈明鋒表示,他也發現歐美日等國際大廠有把多餘產量傾銷到台灣現貨市場的現象,價格與其國內相差達二成至二成五,對興紙很不公平。因此,他準備一方面向長期占到便宜的三大報要求穩定訂單,請他們「給興紙一條活路」,另一方面也不排除向國際紙廠提出反傾銷訴訟。
沈明鋒並認為反傾銷訴訟成功機會不低,因為不但中國大陸第一個勝訴的反傾銷案例就是對抗美國的新聞紙大廠,我國造紙公會也曾打贏日本模造紙廠傾銷的官司。
目前興紙上下員工薪水都比過去打折不少,但人人有股份,加上才剛驚險度過關廠危機,使得員工共體時艱,至今未曾傳出抗爭事件。而興紙民營化真正的成功,就要看已經結構化的新聞紙市場能不能被撼動,讓興紙找回流失已久的訂單及合理利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