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17年房地產價格臻至高峰算起,中國總體房地產價格下行已經持續了5個年頭之久。儘管目前中國房地產的爛尾樓情況嚴重,但畢竟,住房是剛性需求,城鎮化(都市化)又是中國既定國策。中國都市人口(1至4級城市)目前佔總人口的65%,離先進國家的80%以上仍有一段距離。只要人口與經濟持續維持正成長,住房與辦公室仍會有基本盤的需求,而房市價格的下行,對蓄積未來房地產需求動能終將逐漸發揮效果,爛尾樓也可能拆掉重建。可以確定的是,這一段陣痛調整期肯定很難熬,對全中國而言是一場艱難又痛苦的挑戰,但唯有如此,中國經濟才能脫胎換骨。
時值中國房地產危機風強雨急之際,一定會有很多所謂的經濟大師、分析師、媒體、抑或研究機構發佈聳動的觀點與看法。
大家要先知道一件事,財經分析大體上可分為兩大類:一個是表演型的,他們會刻意從負面的角度去解讀事情,他們會把風險與危機刻意放大、能有多聳動就盡量聳動,巴不得世界末日趕快來臨。表演型的財經分析(我稱之為財經綜藝界)對我們的財富通常有害,但對表演者而言,卻可名利雙收。所以,他們並不是我們存股族的朋友,建議用逛動物園的輕鬆心態去看他們的觀點。
另外一種是就事論事型的,他們從投資者的利益作為出發點(《存股助理電子報》期許能成為這一類型)。危機爆發之際,他們會比較傾向從「機會」的角度看待事情,盡量與市場主流觀點保持距離。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風險或危機意識,只是,當危機成為市場大多數投資人心中的恐懼時,市場已經相當程度地反映,因此,沒有必要在危機發生的時候,更加危言聳聽,把事情看得更悲觀。相反地,當大家一派樂觀、High到不行時,就事論事者通常又會唱反調,出來潑投資人冷水。這種人乍看讓人討厭,很喜歡與市場主流意見唱反調,但他們才是存股族的好朋友喔。
房地產流動危機,台灣、美國、日本世界都曾經發生
碧桂園債券違約,以及一年多前的恒大地產流動性危機,皆可視為中國房地產歷經搶建潮、搶地潮與價格泡沫化的一個縮影。我們也不用「龜笑鱉沒尾巴」,房地產危機以及建商倒閉潮台灣自己也發生過。1990年代,台灣接連爆發新巨群、國揚、瑞聯、宏福建設‧‧‧等上百家的建商財務危機或倒閉潮事件。更早些年代的日本泡沫經濟,失控的房價泡沫以及後來的暴跌也殷鑑不遠。美國在2008年爆發的金融海嘯,基本上也是房地產泡沫以及其衍生性金融商品引起,而且還把全世界都給拖下水。
房地產一旦爆發危機後,會從此一蹶不振嗎?那倒不會。房地產是屬於長循環型產業,通常好個10~15年,又會低迷個4~5年。就拿美國例子來說,次貸風暴後,美國房地產歷經約5年的調整,如今又再超越2007年的高點,再度變成一尾活龍。(如下圖)日本房地產調整的比較辛苦,九○年代初房地產泡沫破滅後,迄今已經過了30年還是無法重返當時最高點。問題是,日本90年代初的房地產泡沫太誇張了,光一個東京市房價就可買下整個全美國,房價如果回到當時高點對日本國民未必是好事。但日本房價這10幾年來也在緩步增溫之中,建築業、裝潢業、仲介業、營造業等房地產相關產業其實大家日子也過得挺爽的。台灣的房價,那大家更熟悉了,全台各地房價不知比1990年年代的黑暗期高了以數倍計。
中國房企大咖如恒大、碧桂園、綠地控股的債務爆雷,會不會演變成中國房地產的末日,甚至是中國經濟的末日?我想是不會的。理由很簡單,居住是人類生活的基本需求,除非中國人以後不住房子,改成搭帳篷那就另當別論。中國房企的財務危機看起來很恐怖,是因為它們的規模太巨大了。以碧桂園來說,光這一家公司截至2022年底的在建建案規模就高達8838.87億元人民幣,折合新台幣近4兆元之多(約台灣1年推案量的6~7倍之多),這家公司在中國200多個城市都有推案,規模之大令人匪夷所思。
房地產屬於高槓桿行業,建商除了要準備龐大的建設資金,還要購地、養地,以儲備未來的成長動能。因此,一遇到不景氣,房子滯銷或土地跌價,資金管理不善容易出現流動性危機。
中國走出爛尾樓危機,也就是經濟脫胎換骨逆轉時?!
我們分析碧桂園2022年的財報。截至去年底該公司流動負債(1年內要償還的負債)達1.23兆人民幣,流動資產則有1.53兆人民幣。看來流動性沒問題啊,但深究流動資產項目的話,現金僅有1282億元人民幣,在建物業高達8838億人民幣,在銷物業高達513億人民幣。如果在建物業(預售屋)滯銷,或在售物業(新成屋)銷售不如預期,就很容易出現流動性危機。因為,流動負債是由積欠供應商貨款、銀行負債、公司債等組成,時間一到就得乖乖繳息還錢,沒得商量的,否則就會違約。
建商倒閉的話,就會有幾種人要倒大霉:第一是購買預售屋的消費者、怕房子變成爛尾樓;第二是員工,怕薪水與退休金泡湯;第三是供應商,怕貨款收不回來;第四是銀行,怕貸款變呆帳:第五是公司債與股票的投資人,怕本金與利息蝕光或股票變成壁紙。
從一年多前恒大地產財務危機,中國政府處理的態度觀察,首先保護的是預售屋消費者,其次是員工的資遣費與薪資。至於後三者的權益是不太理會的。說實在話,這雖殘忍,但我們認同這樣的處理原則。因為,第一種與第二種人,人數最多,也最為弱勢,優先保障他們的權益是講得過去的。
所以,中國房企大咖財務接連爆雷,可能連帶引發房地產供應鏈倒閉潮、銀行呆帳攀升以及許多投資人本金血本無歸,進而對中國經濟造成某一程度的打擊。至於這樣的打擊會有多大?中國經濟能不能承受的住?會不會崩潰?甚至讓中國步入日本後塵,步入所謂了失落10年,甚至失落20年?目前我們所獲得的資訊仍難以評估,而且可能也沒有人現在可以給您一個確切的答案。
但是,話說回來,台灣、日本、美國以及東南亞國家,都能夠從房地產泡沫爆破以及銀行呆帳危機中走出來,沒有理由不相信中國走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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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80年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累積了巨大財富。擁有全球第一高的外匯存底,達3.1兆美元。中國也是全球總儲蓄最高的國家之一,達46%。中國人民擁有的總存款高達70兆人民幣、可謂藏富於民。中國還擁有全球最高的貿易順差,擁有眾多競爭力不錯的企業。此外,相對其他西方先進國家,中國財政紀律有算是前段班水準的,以2022年而言,政府財政赤字佔GDP比重為3%,符合歐盟對會員國所設定的標準。正當大家一片看衰中國之際,客觀平心而論,我們對中國不必要再繼續看衰。
從2017年房地產價格臻至高峰算起,中國總體房地產價格下行已經持續了5個年頭之久。儘管目前中國房地產的爛尾樓情況嚴重,但畢竟,住房是剛性需求,城鎮化(都市化)又是中國既定國策。中國都市人口(1至4級城市)目前佔總人口的65%,離先進國家的80%以上仍有一段距離。只要人口與經濟持續維持正成長,住房與辦公室仍會有基本盤的需求,而房市價格的下行,對蓄積未來房地產需求動能終將逐漸發揮效果,爛尾樓也可能拆掉重建。可以確定的是,這一段陣痛調整期肯定很難熬,對全中國而言是一場艱難又痛苦的挑戰,但唯有如此,中國經濟才能脫胎換骨。(本文精選自:存股助理第366期︱中國碧桂園債務違約事件評析(總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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