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知名大提琴家張正傑,3年前因一場意外摔斷左手腕,卻從未取消任何一場演出,3年來,透過積極復健與治療,左手已完全恢復,回顧過往,張正傑笑說,現在的左手是屬於大家給予的力量「可以拉琴,就是老天送我最好的禮物。」
現年60歲的張正傑,7歲開始學習拉大提琴,15歲起至28歲遠赴歐洲留學生活,其中2年待在芬蘭、其餘時間都在奧地利維也納度過,至今每年暑假依舊會給自己一個假期,與家人返回維也納度假。
摔車求助無門 閃過人生跑馬燈「該換跑道嗎」
3年前,張正傑獨自一人沿著多瑙河畔騎行單車,他說,騎單車是他最愛的休閒,維也納晚上8點才迎來日落,他習慣在晚上7點半,到河畔騎個8至10公里,然而,當天騎車路途較遠,又被一旁天鵝美景吸引,拿著手機拍攝,一時忘了時間。
直到回過神來,才驚覺天色已逐漸暗下,趕緊騎車準備回家,卻因車速稍快、天色昏暗,加上對該條路況不熟悉,等注意到路面有窟窿時,張正傑已從車上摔下,當下瞬間感受到一股劇痛從左手傳來。
「我腦海中閃過很多跑馬燈,人生最恐懼的就是不知情,當不知道情況如何時,才是壓力最大的時候。」張正傑回想,自己當時並未攜帶電話卡,手機無法通訊,周遭也沒人可求助,本是左撇子的他,只得忍痛用右手騎了約30分鐘的路程返家。
回程短暫的30分鐘,對張正傑來說卻相當漫長,他開始思考,假如左手真的斷了,接下來的演奏會該怎麼辦?音樂生涯怎麼繼續?又或者該轉換跑道,改當廚師或教書…。
種種想法在一瞬間湧上腦海,好不容易撐到家中,趕緊聯絡女兒為護理師的乾媽,考量維也納大醫院的急診得等4至5小時,張正傑最後選擇到鄰近的地區型醫院就診,未料,這卻是另一場夢魘的開端。
海外就醫爆疏失 忍痛復健「手指腫如香腸」
在醫院照了X光,確認手腕骨頭斷掉需要開刀,張正傑向醫師表明自己是大提琴家,只見醫師進入辦公室一陣子,出來便告知明天將由主治醫師為他進行手術;隔日,從早上8點等到下午5點,終於動完手術,醫師也向他保證一個月內即可拉琴。
「出院2天後我開始嘗試拉琴,發覺無名指最後一個關節很痛,過了10天還是痛。」張正傑驚覺狀況有異,再度就醫照了X光,發現無名指骨頭也裂了,而第一次就醫沒發現,竟是因為拍X光片時「沒拍到」。
當下,原本對奧地利醫療具有信心的張正傑,深感信任破裂,隨即買了機票隔日返台就醫,卻發現無名指已開始癒合,不需要再開刀,開始進行復健。
「復健期間每根手指腫脹如香腸,醫師說如果我不怕痛就拉琴,不影響骨頭。」張正傑說,當時受傷後獲得各界關注、祈福,帶給他極大能量,讓他心想一定要回到舞台上,為此不斷復健,即使感到疼痛仍照樣練琴。
舞台人生最快樂 用鼻子演奏「給自己希望」
曾有朋友建議,不妨休息3 個月養傷,但張正傑認為,人生在舞台上的時候最快樂,堅持不休息,甚至創作了一首《左手受傷紀念曲》,在受傷後首場演奏會上,突發奇想用鼻子代替左手按弦,完成演奏。
為何想到用鼻子演奏?張正傑直言,因為鼻子較粗,左手無法按弦只會有4個音符出現,用鼻子按弦雖然很痛,但能夠出現第5個音符,「這麼做也是給自己希望,就算左手真的廢了,也還能用其他方式拉琴!」
況且,該場演奏會是為了輪椅族朋友舉辦,屬於公益性質,無論如何,張正傑都不想也不願意取消,完成演出的當下,內心既感動也收到台下滿是能量的眼神鼓舞。
事實上,張正傑一向樂觀開朗、充滿創意,復健期間嘗試過針灸、草藥、氣功等方法,花費一年慢慢恢復,體認到應是在奧地利開刀失敗,導致復原期比預期還久,他也不氣餒。
從復健到完成《大提琴協奏曲》高難度技巧的演奏,過程中他從未曾掉過任何一滴淚,唯獨在獨處回憶時,才忍不住流下淚水。
受傷後擁有更多智慧 左手復原「是大家給的力量」
受傷至今已過了3年,張正傑自認左手已完全回到從前的狀態,在這3年內,他也得到更多智慧。
比如說,過往拉琴總是隨心所欲,現在則多了更多理智與掌握;又比如說,他曾覺得受傷後人生少了大提琴,就像缺了一塊,現在則認為,早上起床發現可以拉琴,就是老天送他最好的禮物。
「現在我的左手是屬於大家給我的力量,我是樂觀堅持加上大家願意幫忙!」
張正傑透露,因緣際會認識一名復健科醫師蔡昌學,蔡醫師曾學過小提琴,了解手指靈活度與細膩對於音樂家的重要性,透過震波治療協助他復健,起初,張正傑緊咬牙關忍住疼痛,到後來即使強度達到20也不怕,每2周就到高雄治療。
張正傑發覺,療程雖痛卻效果顯著,讓他的手不只愈來愈好還更加靈活,現在不只是治療手,而是保養及保護,有在照顧才不會有副作用,同時,他告訴自己,「不要再想念過去的左手,要活在當下。」
把音樂會帶進學校 盼10年計畫「拋磚引玉」
今年碰上疫情,不少演奏會時間延後,但對熱愛音樂的張正傑來說,並未打壞心中構築許久的夢想。
「等疫情較為穩定後,就要展開10年計畫。」張正傑希望,能推動偏鄉或離島學校在心靈上的補給,每年在評估師生意願後,選定一所學校,把音樂會帶進學校,並邀請有能力者到場贊助。
他自信地說,憑著自身最大資產-創意與想像力,以及童心未泯的性格,讓演奏會結合多元活動,「我有把握,我是親子天王,設計的內容能讓小朋友愛上音樂!」並期許,藉由自己的拋磚引玉,讓更多人出來響應公益。
同時,張正傑不忘鼓勵,若心中有藍圖的人就勇敢去做、別怕失敗,只要謹慎評估財務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