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多數人在拋股票時,懂得守株待兔的人開始摩拳擦掌;當多數人在瘋狂搶進股票時,冷靜的人開始伺機獲利了結。這是逆向操作,耐心的穩贏策略。
當多數人把 CSR 流行化時,我不斷強調 CSR 的真面目就是 ESG;當多數人向 ESG 靠攏,市場已將 ESG 視為顯學時,我想再回去多談談 CSR。這也是逆向操作,有心的協助大家尋根探本。推動永續發展,必要的基礎是掌握議題的來龍去脈 (context),知其然更須知其所以然,多年來我自己自我激勵、作育英才、選才晉用、及客戶的諮詢服務,一向秉持這個基本堅持。
猶記得 2002 年春在瑞士日內瓦的世界企業永續發展協會(WBCSD)的代表大會期間,我參加了一場有 WTO、OECD、勞工組織、政治與企業領袖參與的CSR 論壇,對話成了一場激烈的大辯論:CSR 應不應該成為立法公約化的強制要求。這個爭議源自 2001 年 11 月 WTO 杜哈回合談判引發大規模的反全球化的激烈抗爭。2002 年夏我在南非約翰尼斯堡參與了聯合國的世界永續發展高峰會,從場邊的企業會議、場外的非政府組織會議、到場內的官方會議,都是我一系列的震撼教育。當年,我40歲。
40 歲才深入了解世界不可持續的危機,算是晚了,所以我急。
全球化是 20 世紀線性經濟不可避免的趨勢,因為勞動力、原料、市場、人才與群聚效應的競爭優勢等考量,國家與企業必須尋求對自身最有利的全球性投資與經營佈局。然而覆巢之下無完卵,古今中外共識皆然。因為一個多數人收入低的世界,是壓力,是威脅,也是關鍵—地球永續發展與否的關鍵。
聯合國從 1992 至今,推動了多少扶貧脫貧的倡議,但 2010 的世界金融風暴與歐債危機,來了一次大震盪;2020年的新冠疫情,脫貧的一切努力與成果被打回原形。世界銀行在 2020 年 10 月上旬發布警告,因為新冠疫情的衝擊,每天生活費不到新台幣 55 元 (1.9美元) 的極度貧困人口自1998亞洲金融風暴以來首度上升,預估 2020 全年將超過 7 億人。倘疫情持續無法有效控制,這個情況勢必加速惡化。
紓困,是 2020 新冠病毒衝擊下世界脫困與尋求復甦的藥方之一。30 年前,促進發展被視為是教貧困人口釣魚、而非給魚的良方。開發就需要金援與資源,向已開發國家要求資金協助發展,可能嗎?1992 年聯合國在巴西里約舉行地球高峰會議時,希望富有國家能援助貧窮國家的對外官方開發援助基金(ODA)為GDP的 0.7 %,但事與願違,到了 2002 年,聯合國在南非約翰尼斯堡舉辦世界永續發展高峰會,檢視先進國家的 ODA 占 GDP 的比例,結果發現均偏低,諸如美國僅為 0.1 %、日本約 0.23 %、德國約 0.25 %,法國為 0.32 %。以各國的經濟現況,要達到 0.7 %GDP的目標,恐怕是難以照辦。 相較於官方的援助,民間企業在開發中國家的外國人直接投資(FDI),反而成了南方國家的希望。
2000 年左右,全球百大經濟體中,就有 51 大為跨國企業。到了 2015 年以後,全球百大經濟體中,已經有高達 69 大為跨國企業。這些企業透過全球化的過程,運用人力、資源、生產、市場與技術發展的全球佈局,成為影響地球未來的主要推手。一旦全球環境資源價格飆漲、政治不穩定性昇高、或因為貧富不均、反全球化抗爭所產生的投資風險增高,企業自然是首當其衝。所以當企業在面對「企業是問題的一部分」的事實時,許多績優龍頭跨國企業紛紛帶頭省思「如何讓企業成為解答的一部分」、以及「如何善用 FDI 與透過海外投資和善盡企業社會責任的經營,來營造一個更具有人性的全球化」的問題。
當人們把各種經濟發展的數據攤開來時,如圖一流入開發中國家的資本,不約而同地發現可以對企業的角色,賦予合理、甚或更大的期待,因此也促使 CSR 從傳統的慈善捐助,蛻變為與企業經營息息相關,甚至內化為創造價值的一環。CSR 這個由來已久的名詞,因為上述的緣由快速、蓬勃的發展。
CSR,是企業躲不過的必然。越掙扎,只會對企業的綑綁越緊。不與本業結合,就越難發揮企業本色。做得精彩,行遍天下;敷衍了事,半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