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股標普500指數本周二再創新高,次日蘋果躍為美國第一家2兆美元市值企業。華爾街歡聲雷動的同時,數百萬失業勞工不僅對總統川普誇稱的經濟復甦無感,還為生計焦慮,因每周加發600美元的失業補助金7月底停發,禁止驅逐房客令也已到期,未來數周許多家庭面臨沒錢繳房租而被掃地出門的命運。
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曼(Paul Krugman)在21日刊出的紐約時報專欄撰文說,美國股市節節上漲而市井小民痛苦與日俱增,兩者嚴重脫節,正是美國現況的寫照,熱愛「復甦型態」字母猜謎遊戲的華爾街人士稱之為「K型復甦」——同一經濟兩樣情:頂層的人看著股價估值與個人財富升高眉開眼笑,底層的人則愁眉苦臉看著收入陡降,痛苦加深。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首先,股市不等於經濟。克魯曼指出,股價漲跌向來與經濟情況沒有密切關聯,儘管金融危機確實會打擊股價,一如2008年9月雷曼兄弟倒閉或今年3月信用市場短暫凍結的例子所示,除此之外,股價與就業或甚至國內生產毛額(GDP)「大致不相干」。
只不過,新冠肺炎疫情爆發以來,美國股市與經濟脫節程度大得反常。克魯曼分別從這兩方面來解釋這種反常現象:
經濟方面。實質經濟景況慘不忍睹。紐約聯邦準備銀行每周經濟指數(WEI)顯示,美國經濟雖已從數月前的低點爬升,此刻景氣仍然低迷,比2008年金融海嘯後「經濟大衰退」的任何時點都慘。
而且,這一回就業流失集中在較低薪的勞工——這群人正好是缺乏金融資源可熬過艱困時局的美國民眾。
股市方面。近來美股上漲勢如破竹,大致是靠一小撮大型科技股驅動,而這些科技巨人的市值反映的只是投資人對未來獲利的看法,與目前實際獲利的關聯度很低,遑論與整體經濟現況的關聯。
克魯曼舉蘋果公司為例,以2兆美元市值計算,蘋果的本益比(即市值與獲利的比值)現在約33。從某個角度來看,這意味投資人給該公司的股價估值中,只有大約3%反映他們預期未來一年蘋果會賺多少錢。只要他們期望蘋果未來數年會繼續獲利,他們幾乎不在乎未來幾季美國經濟展望如何。
再者,如今美國公債殖利率遠低於預期通膨率,除了投資蘋果這類漲相佳的股票之外,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嗎?何況跟其他科技巨人如亞馬遜或Netflix相比,蘋果現在的股價估值比率沒那麼離譜。
因此,大型科技股基於長期獲利成長看好而漲上雲霄,無視於此刻經濟低迷。但對資本利得占收入比重很低的美國一般民眾而言,縱使蘋果將來獲利前景如何亮麗,也不能以同樣的樂觀心理說服房東別愁本月付不出房租,因為五年後可望找到好工作。
總之,美國失業率仍非常高,主因是川普與其盟友先前既抗疫不力,如今又未嚴肅看待即將來襲的經濟災難。各種跡象顯示,即使疫情退散(這還在未定之天),全國人民的痛苦將大幅加劇。噢,股市仍在漲,但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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