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外界的批評與試圖限縮聯準會權力的壓力下,主席柏南克挺身警告說,企圖削弱央行的種種舉動可能適得其反,危及美國經濟。
美國聯準會(Fed)是沒人疼的央行,背負著吹大經濟泡沫、紓困華爾街、罔顧百姓的罪名,除了年初遭人厲聲抗議外,國會也正在考慮立法授權政府,審查聯準會政策;另一項議案甚至可能剝奪其監管銀行之權。「當前情況很特殊,」前聯準會理事、現為哥倫比亞大學商學院經濟學家的米席金(Frederic S. Mishkin)說:「聯準會的獨立性面臨重大威脅。」
柏南克撰文捍衛立場
聯準會對此展開反擊,並且有歐巴馬政府的支持,回應說限制聯準會的舉動將危及經濟穩定,不僅不認錯,還想維持一貫的神祕作風。觀察人士表示,聯準會在這一場拉鋸戰可能無法全身而退,原有的龐大權力難保。可能情況是,聯準會旗下十二家地區銀行的權力或獨立性受限。
但除此之外,聯準會的強硬姿態雖然讓批評者覺得更有監督的必要,但「重要人物也知道,怪罪聯準會或把它拉垮,並非解決之道。」前聯準會官員、現為美國美林銀行(Bank of America Merrill Lynch)北美經濟部主管哈理斯(Ethan S. Harris)說。
聯準會主席柏南克(Benjamin Bernanke)先前曾於《華盛頓日報》行文,左批審查聯準會的提議(發起人包括朗.保羅),右攻要求將其監管銀行之權轉交獨立單位的議案(參議院銀行委員會主席陶德發起),認為這與全球對央行角色的共識脫軌,將重創美國經濟前景與金融穩定。
但聯準會或許會斷尾求生,平息民眾與議員的怒氣,問題是在何處讓步?
弔詭的是,聯準會有可能接受修正後的審查議案。訂定利率時還須向國會說明,確實會使得貨幣政策泛政治化,但其實柏南克固定至國會報告,對政客攻訐並不陌生。「大家忘了葛林史班剛上任也常被盯。」奧勒岡大學經濟學家杜伊在網上寫道。
相反地,對於放棄監管銀行權力的要求,聯準會絕不讓步,並指出如此才能正確掌握貨幣政策,因為要設定適當利率,須對金融系統有所了解。
聯準會成了眾矢之的,原因一方面是經濟衰退,另外則是身為元凶的華爾街銀行家,仍坐領優渥獎金。
柏南克的因應策略包括親自上媒體說明。但是就連支持的一派也說,他的高姿態可能適得其反。在《華盛頓日報》的文章中,他最像道歉的一句話是:「政府去年秋季的救市措施,儘管確實未盡理想亦不公允,然為避免全球發生經濟浩劫,卻是必要之惡。」
聯準會慣常的神祕風格也讓人懷疑暗藏問題。聯準會二○○八年遭彭博(Bloomberg LP)控告,要求提供紓困銀行的抵押明細,至今仍在上訴。
「搞神祕的下場是大家不信任華爾街,也就不信任華爾街與政府的互動,」杜伊說。「這樣就更有責任透明化,而非反其道而行。」哈理斯也有同感:「聯準會過去營造的神祕感,對自己一點幫助也沒有。」
陶德提議剝奪聯準會監管銀行的權力。
白宮力挺聯準會
所幸聯準會還有位高權重的支持者,包括白宮在內。歐巴馬任命柏南克二度擔任四年主席時,曾說他協助防止經濟大蕭條重演,表現沉靜睿智,「行動果敢,思考不落窠臼」。
與聯準會過招的政治人物亦要考慮債市發展。若固定收益投資人認為央行喪失打擊通膨的能力,便會出脫債券,導致升息,進而抑制經濟成長。
此時的聯準會尤其需要握有彈性空間,因為金融體系中仍有大筆多餘準備金可供借貸,一旦銀行重拾放款力道,聯準會需要迅速消化準備金,以免經濟過熱。此舉勢將遭到建商及其他受惠於低利率的利益團體抗議。
儘管朗.保羅擔心若不控制聯準會,將導致過度通膨,但事實可能剛好相反,誠如米席金所說:在嗜赤字如命的國會下的聯準會,將難以有效捍衛美元。聯準會能否保有獨立性,這點可能是決定性關鍵。
(By Peter C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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