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少個催淚彈,多少下疑似槍聲,我們都沒有離開。我們不怕嗎?老實說,至少我很怕。我怕被警察拉、怕被警察打;我怕痛、怕血、怕死。我很想退,但我們已經退無可退,無路可退!
港共政權無視100多萬香港巿民和平遊行訴求,甚至在昨日(12/6)公然向示威者施暴,企圖開槍射殺示威者。有關新聞報導、短片、相片,已經透過媒體和網絡四散至國際社會上,在此我不再特別敘述。港共政府在同日晚上,將我們香港人和平示威集會定性為暴亂,把我們抺黑為暴徒。但我要向全世界說:我們並不是暴徒!
6月12日下午4時多,本應是保護香港巿民,為巿民服務的公僕 ─ 香港警察,在毫無預警下向手無寸鐵的示威者開出第一槍。同一時間,殺紅了眼的警察向人群方向狂噴胡椒噴霧、濫擲催淚彈。他們用示威者的性命維繫政權的威信,用示威者的鮮血鞏固警隊的向心力。
香港黑警不斷向手無寸鐵的示威者投擲催淚彈(照片提供:鍾無艷)
當時我身處金鐘近灣仔方向,催淚彈在我前方如流星雨般一個又一個的落下,四周頓時濃煙四起,刺味的氣體逐漸滲入我的鼻孔、眼晴、皮膚。我來不及驚恐就聽到前方有示威者示意人群後退,以騰出空間讓站在前線的示威者撤退。當時,我們這些在政權口中的「暴徒」,手上拿著的只有飲用水、雨傘、眼罩和保鮮膜。
這名同伴只能請其他示威者替他戴上眼罩(照片提供:鍾無艷)
在撤退的過程中,我身邊有一個坐著輪椅的示威者,他只能依靠手指小範圍地控制輪椅。當催淚彈的煙霧湧過來之際,他甚至連戴上眼罩的能力都沒有,只能請其他示威者幫忙。儘管如此,他還是勇敢地與我們一同併肩作戰,向傲慢與暴虐的政權說不。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可能成為「同伴」的負擔,但他只是想為自己的家園貢獻一點卑微的力量。而這種無奈之舉最後只換取「暴徒」兩個字。
原本應該開心嬉戲的年紀,卻為對抗暴政而要面對殺紅了眼的黑(照片提供:鍾無艷)
身後負責物資站的年青男女,在如流星雨般的催淚彈和一陣又一陣疑似槍聲的攻勢下終於要撤退。有人建議到距離較遠的溫莎公爵大廈重設物資站,他的同伴隨即說:「物資站不能距離這裡太遠,否則難以及時救護示威者」。他們考慮的並不是自己的安全,而是能否及時救護前方的「同伴」。這群本應無憂無慮的年青人,他們應該討論的是下課後要去哪裡玩,放假時要看哪一齣電影。但現在,他們討論的是物資站應該設置在哪裡,救護是否能及時。而這種悲哀的行為最後只換取「暴亂」兩個字。
一個又一個催淚彈從遠方射過來,我們退開四散;等到煙霧散開,我們又重新聚合回去。無論多少個催淚彈,多少下疑似槍聲,我們都沒有離開。我們不怕嗎?老實說,至少我很怕。我怕被警察拉、怕被警察打;我怕痛、怕血、怕死。我很想退,但我們已經退無可退,無路可退!
6月13日,持續一整天下著大雨。我從不相信那些天公同哭的廢話。我只知道,下再大的雨,也沖洗不掉示威者流下的血。示威者,只是盡最後一點力量去保衛自己的家園,我們並不是暴徒!
本文獲作者鍾無艷授權轉載,原文出處
作者簡介
鍾無艷,土生土長的「真.香港人」。本來生活於大英帝國的樂土上,不曾識干戈。然而,1997年後中國強行入侵香港,樂土瞬間成糞土。作為百無一用的書生,只能借著文字向世人揭露中國對香港的種種暴行,以警醒世人,切莫重蹈香港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