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宇航空創辦人張國煒,在離開長榮集團一年半後首次公開亮相,對於退出長榮航空經營層,他坦然談之;他打算以星宇航空異軍突起,但面對的挑戰也不小。
九月十四日晚上七點,二千人聽眾把師大體育館擠得水洩不通,都是來目睹張國煒離開長榮十八個月後,第一次公開亮相。
「我們今天真的不談長榮嗎?你知道台下有八百個媒體,都想知道嗎?」主持人資深媒體人夏韻芬,趁上台前問張國煒。過去幾周,夏與星宇的公關體系來來回回,修改討論的議題,只要是提到長榮的敏感話題,星宇一律刪除。
只見穿著POLO衫的張國煒對她一笑,瀟灑地回她:「隨便妳!」五分鐘後,面對爆棚的聽眾,夏韻芬劈頭第一個問題就是:「離開長榮的感想?」拋下擬好的既定議題,張國煒開始侃侃而談。
一六年三月十一日,長榮航空一場董事會,撤換張國煒董事長職位。「(離開長榮)對我來說,是很大一個轉捩點。」在論壇上他坦然地說,「我很久前就有心理準備這一刻發生,」「但再怎麼準備,還是一個impact(衝擊)!」
離開路更寬。張國煒並未在這種衝擊停留太久,脫下他曾經愛穿的長榮機師服,他決定開一家航空公司,和自己投入近二十年心血的長榮航空打對台。
一開始,張國煒就打定主意要自己獨資,有「長榮股權教訓」殷鑑不遠,他最要確立的,就是成立一家,他可以完全掌控,「我一人說了算」的航空公司。
現任星宇航空公關長聶國維透露,即便張國煒過去十八個月一直保持低調,但腦中的計畫始終沒變。去年十一月,他正式向經濟部商業司登記「星宇航空」名字,最近兩個月,籌備速度加快,他在臉書上公開飛機塗料的照片、系統設置現況。長榮航空前公關課長、現任星宇航空公關室經理劉俐彣說,現在星宇航空已有約四十名員工,一半以上是近兩個月加入,之後預計會有更大一波徵才。除公關系統,推動長榮航空伊斯坦堡首航的老臣翟健華出任星宇總經理,也是陸續曝光的團隊陣容。
對新團隊有信心「我現在手下都是精英」
今年四、五月,張國煒找來他以前在長榮時訓練過的「子弟兵」吃了一頓飯,這頓飯頗有誓師大會的味道,其中不少是具有飛機維修實力的機師。中華航發協會執行長廖玲惠透露,這些有維修專業的機師,已經去美國進行商用駕駛執照的訓練,預計一年後回台,接著進行第二階段機型訓練,通常約八個月,按時程來看,剛好跟星宇航空一九年下半年啟航的規畫相符。
張國煒的航空經歷豐富。二十六歲從長榮航空的基層做起,行李搬運、維修等職位都做過;二○○九年,中途離開三年重回長榮,回來從航太公司協理復職。直到一三年,接掌長榮航空董事長,成為台灣第一個擁有波音七七七正機師及維修專業證照的航空公司董事長。
任職董座期間,長榮航空營收逐年成長,且在飛安上,獲得不少國際機構肯定。張國煒要求細節,每次出勤都會親自將整架飛機徹底檢查一遍;在經營策略上卻又大膽創新,不論與三麗鷗合作的「Hello Kitty彩繪機」,還是找來金城武代言,都掀起話題。
親近張國煒的人說,不少人支持張國煒重返航空界的原因,是因為他在經營航空公司上「眼光精準」!「要經營一家航空公司,購買飛機是關鍵,只要買錯,營業上的結果立刻就看到」業內人士說,像長榮集團旗下的立榮航空,一一年到一四年本業累積虧損十億多元,除了受當時油價較高影響外,主要就是當時採用「MD|九○」噴射客機,導致國內航線怎麼飛都難賺錢,靠業外獲利,每股稅後勉強小賺幾分、幾毛錢。
但張國煒不僅將機型換成營運成本較低的「ATR|六○○」,「厲害的是,他有能力將MD|九○再轉賣出去!」不僅如此,近幾年最受歡迎機種之一的「波音七七七|三○○ER」,也是他讓長榮在二○○○年時就領先同業啟用,現在這款機型還是主流。
「星宇的發展速度會超越這兩家(長榮航空、華航),因為我現在手下都是精英!」張國煒在論壇上信心滿滿。他解釋,長榮航空上面還有一個很大的母公司長榮海運,制度面有時候是個沉重的包袱;華航則是國營企業民營化,董事長會經常替換,「但星宇則是我一人說了算!」
對新定位有主張「要做台灣的阿聯酋航空」
「我們要做台灣航空業的Emirates(阿聯酋航空)!」張國煒在論壇上興致勃勃說,阿聯酋航空豪華機隊形象深植人心,飛安品質近年來也名列全球前十大,極力打造全球性高端品牌。「高端主要指把飛安、服務品質做上去」「我們對高端定義不是票價高。」
「台灣航空業一路走來很無聊,從華航到長榮,一路走來無亮點。」張國煒認為,大家都僅是賣機票、當作交通工具,「這很無聊。但國際上很多行銷方案,唱歌、跳舞、彩繪、穿比基尼,不管效果怎樣,都是好點子。」他理想中的航空業,飛安品質一定要高,且在飛機上就是旅遊的一部分,不能沉悶乏味。
按張國煒的規畫,星宇航空今年底就要申請設立;一九年下半年正式啟航。但在正式成立前,星宇航空面臨第一個關卡,就是在法規限制。
眼前面臨法規關卡 他正案、備案都準備好了
張國煒已在內湖找好4500坪的6層辦公室,作為星宇航空總部。(攝影/陳弘岱)
原本民航局參考國外作法,於七月底向交通部提出修正草案,針對非航空業者成立新航空公司,取消「經營國際運輸或國際貿易五年以上」門檻,但資本額從原先二十億元提高至四十億元,且要提出六十億元以上財力證明,並要符合若干飛安標準,要有航務、機務、飛安、機隊、品管等五大飛安主管經營團隊,其中至少三人要在民用航空運輸業擔任協理職務三年以上時間,且自有飛機至少三架。
修正後的門檻,不見得比原先低,但對張國煒來說,最大意義在於他將得以獨資成立航空公司,擁有完全主導權來貫徹理念。
而張國煒手上不計其他遺產分配所得,至少還持有約十一%的長榮航空股票,按九月十八日的十五.四元收盤價算,市價就超過七十億元,以他的身價,資金顯然絕對不是大問題。
但九月初,交通部將修正草案退回,如此一來,按現行法規規定,股東必須是具有經營國際運輸或國際貿易業務五年以上,且近三年每年營業收入要達新台幣六十億元以上的法人。聶國維說,萬一修法不過,張國煒也已經找好合夥對象,年底設立完成也不成問題;而且一定要有實質的掌控權,貫徹「我一人說了算」。
股東、專業團隊、資金看來都不是問題。星宇航空如何從長榮、華航兩強相爭中,脫穎而出,才是一大考驗。
張國煒曾在臉書上公開說明,星宇航空初期將先飛東南亞,再拓點東北亞,預計客源穩定後,經營長程線,以美國西部為目標。
聶國維分析,星宇一開始鎖定的客群除了本國旅客,東南亞轉飛美國的旅客也是主要爭取對象;一六年桃園機場的旅客量,約四千二百萬人,中間轉機旅客量僅約四百萬人次,意味其中的發展空間很大,「爭取轉機客人,『K董』(張國煒)在長榮時就注意到了,」聶國維說:「當他想全力做的時候,離開長榮了,希望在星宇落實!」
長榮大學航運管理學系教授黃泰林分析,星宇航空面臨的挑戰不小,先不論申請設立面臨的問題,照他們的航線規畫,「勢必跟長榮、華航正面對決!」華航董事長何煖軒曾提到,無法拿到好的時間帶,會是新進業者須克服的挑戰;黃泰林則提到,航空公司的飛機架數多、成本才會壓低,據了解,張國煒初期會以租賃飛機的方式展開營運,以降低機隊的經營成本。只是,現在長榮、華航都約七、八十多架飛機,而中國航空公司中國南方更有七百多架飛機,「台灣市場是否有辦法容納那麼多航空公司,」是把大餅做大,還是導致僧多粥少?
在當晚論壇空檔,一個小女生問張國煒:「為什麼你不穿機師衣服?」張國煒悠悠地說:「因為那是長榮的機師服啊!」大家好奇的是,三年後,他穿上印有顆金色星星LOGO的星宇航空機師服,如何帶來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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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煒
出生:1970 年
現職:星宇航空創辦人
學歷:美國加州州立大學長堤分校經濟學碩士
經歷:長榮航空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