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金改革新解：新舊制切割 別讓年輕人承擔上一代的負債

「最大問題是新舊世代的矛盾。」淡江大學保險系副教授郝充仁認為，現行年金制度最大問題，正是基金餘額快沒錢，造成現在的年輕人將越繳越多，未來卻可能因為基金用光，只剩一張空頭支票。

換言之，年金要改革，要先思考世代不公議題。

以去年9月3日上街頭抗議的軍公教族群為例，郝充仁主張，已經在領年金的人，不能綁住新的人，「總資產5千億元，潛藏負債8兆元，10年就會用完；20年後你退休時，就什麼都沒有！」他強調：「若問題不解決，新的軍公教最可憐，多繳少拿，應該一刀切乾淨。」

世代切割止血 

別再挖坑 自己的退休金自己存

郝充仁建議，退撫制度第一步要先做世代切割；接下來，新的退撫要止血，可從目前的「確定給付制」，改為類似勞退新制的「確定提撥制」。

目前施行的「確定給付制」為「用這一代的錢，養上一代的人」，有「代代相衛」的精神；而退撫若改採「確定提撥制」，則是「用自己現在存的錢，養未來的自己」，工作時所繳的費用存入個人退休帳戶，時間到了再領取，因此不會有累積新增潛藏負債的問題。

至於舊退撫的既有負債，郝充仁表示，可考慮藉由處分政府資產、預算撥補挹注，或降低已領年金者的給付陸續緩解，「總之，新舊世代問題先解決，一定要去做，前面那塊爛肉，再看怎麼解決。」郝充仁說。

這種世代切割的主張，全國教師工會總聯合會，也已提出概念相近的版本。全教總的方案中說明，由於退撫基金的破洞已經太大，即使繼續調高費率，也只能延緩破產時間，而中青世代更會面臨不斷被改、給付被打折的問題。因此根本解決之道是重新另立基金。

與郝充仁建議較為不同之處，在於全教總的新基金，仍然採用確定給付制，但從一開始就足額提撥，讓費率能夠支應未來負債。至於舊基金，補洞方式則是要求教師與政府「補繳」。

年金改革，應該至少30年不破產

除了世代議題仰賴精密的切割手術之外，多繳、少領與晚退，仍然是年金改革不可迴避的基本大方向。年金改革委員會委員、全國公務人員協會理事長李來希就表示，「年金改革很簡單，沒有高深學問，多繳、少領、晚退，其次讓投資報酬率高一點，再來就是國家財稅因素。」他強調，大家要共同承擔，不是只改軍公教，不改勞工。

各種方向固然明確，但該怎麼做？

金管會前主委、政大風險管理與保險系特聘教授王儷玲認為，「保費應依基金財務缺口及時調整。社會保險可以不用足額提撥計算費率，但問題是，過去政府並沒有建立一套有效的風險預警機制，費率也從來不會即時調整。」

至於基金財務要做到幾年不破產，她強調「退休基金是長期保險的制度，與健保短期保險不同。若要實現世代公平與財務健全，至少應該要確保20年不破產，但以年輕人的角度應該可以延長到30年，政府要讓他們覺得退休時還領得到錢，他們才會願意繳保費。」

因此王儷玲也建議，這一次的年金改革，最好能夠設計出一套「保費及時調整」的機制，目前《勞工保險條例》第13條明定，保險費率每年以調高0.5％，最終達到13％為上限，「這樣的法規限制保費調整空間，我認為保費應依精算結果，與基金財務缺口及時調整，這樣才能做好控管基金財務缺口。」

對於未來改革細節，年金改革委員會代表、婦女新知基金會顧問鄭清霞直陳，「只要能精算40年不破產，所有方案都贊成。」表達出改革重點，最起碼是要讓下一代領得到；即使是馬英九當初推動年金改革方案，也曾信誓旦旦表示，一旦改革通過，就能確保「年金制度30年不會倒。」

改革的目的是化解破產危機、解決世代不公。多繳、少領、晚退的改革路徑也十分明確。然而，不管是40年，還是30年不破產，都只是最低標準；國外的年金改革，大多以堅守收支平衡為具體目標，這才是保證年金永續發展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