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像,38歲韓國導演延尚昊,第一次拍真人電影就衝出驚人成績,過去他專拍動畫電影,這次挑戰西方擅長的喪屍題材,竟讓老外也瘋狂。
所謂「喪屍」,指的是經由病毒或是化學毒物感染病變後的「活死人」,藉由攻擊活人、造成病毒迅速蔓延,對人類造成滅種威脅;題材源自於歐美,早在好萊塢風行許久。而《屍速列車》算是第一部成功走出世界的亞洲喪屍片,導演、團隊及拍攝背景全來自韓國。
關鍵一:融入親情元素 觀眾群連媽媽都考慮進去
台灣發行商車庫娛樂形容,「這是一部很聰明的喪屍片。」聰明在哪?首先,可從最大功臣導演延尚昊說起。
今年三十八歲的延尚昊,原本是不折不扣的動畫導演。進入動畫界,一開始只是想將自己喜愛的漫畫拍成動畫電影,但推出的作品卻直探人性與社會黑暗面。
這一切與他成長時期受霸凌的經驗有關,探討青少年問題的動畫作品《豬玀之王》即是反映出他對青春的痛恨、人性的失望,而即將上映、揭露電影《屍速列車》前一晚的動亂真相的動畫前傳《起源:首爾車站》,也是以社會現象凸顯人性深層恐懼。
延尚昊曾在訪談中透露,他小時候,香港電影在韓國頗受歡迎,而他特別愛看殭屍片,最喜歡林正英的暫時停止呼吸系列。這次,他的第一部真人電影,果然就以西方的殭屍——喪屍為主題。
「我是對喪屍這個角色很有興趣,牠們既是怪物,又是病毒感染下的犧牲者,相當具社會批判性。與其描寫喪屍的特徵,描寫面對喪屍時人們的反應才是最重要的。」這句話,點出《屍速列車》的主軸,著重於人性刻畫的部分才是這部電影受到熱烈迴響最大原因。他打趣地說,「雖然是拍喪屍電影,但觀眾族群可是連自己的媽媽都有考慮進去。」
關鍵二:中資金主撐腰 投資三億 換來股價漲27%
延尚昊拍動畫電影,雖然叫好,卻不一定叫座,片商提供的預算往往有限,約莫在新台幣三千萬元左右。幸好,這一回他遇上了有眼光且敢花錢的金主,才讓《屍速列車》能夠順利誕生。
韓國娛樂公司 Next Entertainment World,就是這位大金主。這家公司跨足電影、電視、音樂,總裁金宇德在看過《起源:首爾車站》初剪版後驚為天人,進而決定出資,請延尚昊將動畫劇本改編成真人電影。它其實大有來頭,背後有「華策影視」這個中資大股東,花錢從不手軟。
今年初,席捲全亞洲的電視劇集《太陽的後裔》,即是出自該公司之手,這齣斥資一三○億韓圜(約新台幣四億元)拍攝的電視作品,讓公司股價大漲四三%。《屍速列車》的拍片預算近新台幣三億元,七月於韓國上映後,也帶動一波二七%漲幅。
不過,敢砸錢不代表就能成功。動畫中的每一個畫面,從一開始的分鏡圖就決定好了,而延尚昊在拍真人電影時,也是按照過去動畫標準,對呈現畫面及構圖相當考究,不讓紙上的天馬行空,在真實世界中有所折扣;為了追求更高的真實感,延尚昊盡可能降低CG動畫特效的使用。
於是,除了電影中出現的列車是依真實車廂一比一打造而成,也在韓國高鐵站實際取景之外,電影中的喪屍演員,即使畫面出現不到三秒鐘,開拍前都經過半年的舞蹈訓練,還請來現代舞蹈家朴在仁做動作指導。事實上,《屍速列車》中喪屍所展現的速度感與爆發力,明顯迥異於「好萊塢喪屍」的緩慢遲鈍形象,也成為本片被廣泛討論的亮點之一。
關鍵三:實力派演員加持 孔劉沉寂三年的大膽一搏
喪屍們「橫衝直撞」的敬業精神,男主角孔劉也感同身受,他透露,「演出這部電影真的一點也不輕鬆。」大量的奔跑動作,很考驗體力。
關於孔劉,大多數的韓劇粉絲或許並不陌生,二○○七年他因為演出《咖啡王子一號店》而紅遍亞洲。不過,當年那位穿著開襟襯衫、優雅調製咖啡的偶像王子,近十年來卻是為了「擺脫偶像包袱」而努力。
孔劉在當紅的二○○八年入伍,服役時,長官曾送給他一本描寫校園性侵事件的小說《熔爐》,讀後大為震撼,也讓他在退伍後積極將小說改編為電影。由他主演的《熔爐》在一一年上映,不只票房優異,也喚起韓國社會對性暴力案件的重視,還促成法院修訂所謂的《熔爐法》,在性犯罪類型中新設「對殘障人實施性暴力犯罪」,提高新的量刑標準。
不過在此之後,孔劉沉寂三年,直到《屍速列車》才讓他晉身千萬演員之列。提到近十年來的心境,孔劉坦言「害怕和恐懼增加了……。」但也表示:「我希望能走其他人沒有走過的路。」
不想放棄的欲望,讓他更重視每一次的選擇,演出《屍速列車》也是如此,孔劉表示,「不管電影成不成功,這挑戰一定會留下些紀錄。」
《屍速列車》上映後,意外地引發一波國內電影的反省潮。網路上有許多聲音感嘆台灣拍不出這種電影,就連電影圈都難得地說起喪氣話。曾擔任《海角七號》副導的導演連奕琦認為,本片代表韓國的電影工業鏈已趨成熟,對比台灣電影,題材的多元性及自由度雖勝過韓國,但因尚未建立全球通路,製作格局也難以提升。
有多年影評經驗的馬欣則表示,社會寫實喪屍片的大賣,顯示出台灣觀眾渴望求變,政府也該從中看見電影產業可能創造的可觀利潤,在她眼中,《屍速列車》的意義,或許在於宣告台灣電影產業改革「現在就是時候」,政府要用正規產業的方式加以培育扶持。
「觀眾會罵是好事,代表有所期待。」連奕琦說,台灣不一定要拍出另一部《屍速列車》,但台灣電影需要更用心,從頭檢視問題,才不會辜負民眾的支持與期待。
《屍速列車》前傳《起源: 首爾車站》 10月將在台上映。
導演延尚昊(左2)在現場示範喪屍的動作,表情相當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