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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不見了 台灣海洋浩劫怎麼救?

魚不見了 台灣海洋浩劫怎麼救?

今周刊

政治社會

攝影/陳俊銘

972期

2015-08-06 16:05

隨著台灣漁獲量逐年下滑,魚市場冷清,海島的餐桌,只能倚賴中國、東南亞的魚貨撐起宴席場面;同樣靠海吃海的阿拉斯加,港邊卻仍有滿載而歸的豐收景象。
找回消失的魚群,祕密在哪裡?
從阿拉斯加到台灣澎湖,我們循著漁線,尋找答案。

 

場景1. 7月18日 清晨4點 馬公第3漁市 10幾簍魚


清晨4點、漁船進港的熱門時段,卻只有10幾簍漁獲寂寥地躺在岸邊,魚身上還有可疑的刺、拖傷痕跡。「和20年前比起來,量可說是不到過去的5分之1!」所有漁民都異口同聲地說。

「違法的利潤實在太高,和合法的釣法差太多了。」漁民阿義仔計算,採用最不傷害生態的「一支釣」法,家庭1年的收入不過20餘萬元,加上潮間帶撿拾貝類收入,總收入也不過30餘萬元;但毒魚、炸魚的收入甚至可以高達上千萬元,「幾個人能抵擋誘惑?」一名中間商也透露,光是他探訪產地所見,「有時候到宜蘭南部偏僻海灣去看,流刺網離岸邊根本不到30公尺,囂張得很!」

 

場景2. 海峽中線 走私中國漁獲 賣油賺價差


更糟糕的還不止於此。

澎湖阿嬤在魚市場偷偷告訴我們:「某幾攤有向大陸買魚」,她斬釘截鐵地說,那些魚添加了有害物質,「有一次不小心買錯,味道很怪,放在戶外,連野貓都不吃。」

漁獲走私早已是台灣公開的祕密,海洋公民基金會理事鄭同僚沉痛地說,「不少台灣漁船根本已經不捕魚,而是在中線專門賣油、賣冰。」在岸上一桶4000元的柴油,到了海上可以開出6000元高價,一晚最高甚至可賺數十萬元,中國漁船再順便將捕獲的雜魚賣給台灣漁船。

 

場景3. 2048年 餐桌上沒有野生魚可吃


「海洋總體狀況如果再不改善,2048年我們真的可能會沒有野生魚類可吃。」台灣漁業研究首席專家、中研院生物多樣性研究中心研究員邵廣昭,攤開依近年漁獲量畫出的折線圖,竟然彷彿垂死前心電圖。

白帶魚由1994年的1萬9313公噸,下降到2013年的4554公噸;在辦桌請客時象徵好兆頭的白鯧魚,在12、13年直接掛零。台語俗諺中「有錢吃鮸、沒錢免吃」的鮸魚,12年開始,同樣出現了「零公噸」紅字,海產店門口鮮紅欲滴、大眼清澈透亮的紅目鰱,13年的漁獲量也是直接掛零。嘉鱲、馬頭、鸚哥魚、黃魚的漁獲量曲線也相當類似。

 

黑暗1. 執法人員被嗆「一命換一命」


不是沒人想要挽救浩劫,但第一線面對壓力的,不只檢舉的漁民,甚至還有執法人員。08年海巡大隊長江志欽在休假離營途中,被不名人士毆打重傷,經過監察院調查,認為有可能與查扣中國走私魚貨,造成業者約1800萬元的損失有關。

保七總隊南方四島小隊長蕭再泉最近也被人嗆聲要「一命換一命」、「好膽都不要脫下警察制服」,僻靜的島上只有少數隊員駐守,距離澎湖本島船程要1個多小時,他們守護漁源、誰來守護他們?

 

黑暗2. 大陸漁船組「互助會」攻台


囂張的福建漁船甚至在14年底開始,由2、300艘漁船組成「互助會」,計畫性侵入澎湖海域。

中國漁民在台灣接受偵訊時說,被抓的罰金介於30萬至50萬元之間,只要遇上海巡互助會就派出一艘船當「犧牲打」,讓海巡人員押回漁港,其他漁船則趁機捕撈、湊出互助金贖船。也就是說,平均每艘中國漁船被抓一次,只要分攤台幣4000多元,就能進台灣海域大肆捕撈,仍是「一門好生意」。

 

黑暗3. 雷達追蹤有「盲區」 巡邏船竟是租的


種種海上亂象,漁業署曾試著規範、取締,卻力不從心。海巡隊員拿出雷達地圖說:「理論上,雷達都能追蹤到每艘漁船動向。」但每座雷達都有掃不到的盲區,「有時候2、3艘船一起進入盲區,再開出來的時候,雷達上已經無法顯示漁船代號了。」逃出雷達監控後,漁民繞過漁業署的監控,進行各式非法活動。

全球漁源枯竭不是台灣獨有的問題,2013年《經濟學人》報導,野生魚價格從1990年至2012年飆升近1倍。但反觀阿拉斯加,當地漁業卻是欣欣向榮, 14年的野生鮭魚捕獲量比上個世紀高點又翻1倍,從1.2億隻提升至2.2億隻。

羨慕阿拉斯加嗎?但是在30到70年代,阿拉斯加當地鮭魚漁獲量從1.2億隻狂跌到只剩2000萬隻,阿拉斯加護漁有專業的生物學家、嚴格的執法和高科技的幫助,但最最重要的,是海洋永續的「決心」。

今年因行政院組織改造而新掛牌的海洋委員會,再不拿出決心護漁,恐怕下一代的台灣孩子,真的再也嘗不到野生魚的滋味!

台灣海洋生態該送急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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