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統計,五都從民國九十九年升格,至明年將堂堂邁入第三年,兩年來,居住在五都的民眾生活上並沒有感受到什麼升格所帶來的顯著變化,但不知不覺中,兩年來五都人事費用已暴增超過四百億元,不管是增加的金額或幅度都相當驚人。
近日內政部初審通過桃園縣改制,桃園預定將於民國一○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升格為直轄市;換句話說,兩年後,台灣將會出現第六個直轄市,全國的行政區域也將由目前的五都十七縣市,變成六都十六縣市,小小台灣就有六個直轄市,數量之多,再度創下台灣奇蹟。
但是桃園升格為第六都的消息傳來,恐怕除了桃園縣民歡欣鼓舞外(原住民復興鄉反對),其他十六個縣市的民眾可是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甚至連現在五都的民眾,聽在耳裡也很難發自內心地表示祝福。
因為過去地方與中央就常常為了資源分配吵得不可開交,最近五都首長更因為統籌分配款以及公債法修法,無法同意中央既不能保證把「餅」做大,也不同意地方把「債」做大,而直接選擇槓上中央。
當國庫空虛、國家財政困難,五都與中央爭錢、爭權的問題還沒找到解方,現在又來了一都分食大餅,銘傳大學助理教授陳朝建就認為,未來六都挾著豐沛的人力,資源只會搶得更厲害,其他非六都的十六個縣市,沒人、沒權、沒錢,最後可能再一次被犧牲掉,至於六都本身所擁有的資源,恐怕也難「名副其實」。
直轄市數量遠勝中日韓
陳朝建就形容,如果「直轄市」的頭銜有如一張「頂級待遇卡」,那麼,就像過去信用卡的白金卡發卡過於浮濫一樣,「當人人都有白金卡,白金卡就不稀奇了。」未來白金卡所享的福利、待遇就會慢慢被取消,「白金卡普卡化」,直轄市「貶值」已經可以預期。
貶值的原因,一是升格浮濫,二是以當前的國家財政,根本無法承擔這樣的浮濫升格結果。
首先是升格浮濫問題。在桃園成為第六都後,未來全台灣將有七○%、超過一千六百萬人都是直轄市民,對照中國十三億人口僅有四個直轄市(北京、上海、重慶、天津),日本一.二億人口僅有三個直轄市(東京、大阪、京都),韓國五千萬人口有兩個直轄市(首爾、釜山),「小小一個台灣有六個直轄市,簡直快成了國際笑話。」一位官員私下說。
其次是財政問題。小小地方有這麼多直轄市,除了中央、地方搶權又搶錢,直轄市進一步搶食縣市的資源外,更嚴重其實在於地方政府的財政惡化問題。「因為現在升格的每一個直轄市規模上都要『向台北市看齊』,這不僅會造成未來人力大膨脹,也會讓原本人事負擔就很沉重的地方財政更加『雪上加霜』。」一位官員憂心地表示。
公務員就地升官加薪
根據銓敘部估算,在新北、高雄、台中、台南、桃園改制後,新北可以增加二一七六名公務員、高雄二二○三人、台中二九九七人、台南一五九七人、桃園三四一八人,六都總計未來可以增加一萬二千三百多名公務員,而桃園甚至已經喊出明年開始可以增加二千名公務人力。
雖然銓敘部初步規畫已升格的新北、高雄、台中、台南「前三年」一共僅可增加約二千名公務員,「增加人還不打緊,一個縣市因為升格為直轄市,辦公的地方都沒變,只是招牌換了,裡頭的公務員就可以『人人就地升官加薪』,這實在很荒謬。」一位公務員說。
因為隨著新北、台中、台南、桃園升格為直轄市,根據《地方制度法》第五十五條規定,原本的副縣長二人(原比照簡任十三職等)調升為比照十四職等;增設副祕書長;主任祕書從十二職等調為十三至十四職等,原本縣、市政府的公務員都可望調升一至二個職等,並以七職等以上的中高階文官為主要受惠者,可說幾乎統統有獎。
除了公務員升官加薪外,升格為直轄市的議員待遇也會提升,未來六都的議員,每個月研究費、助理費、為民服務費,甚至一年的出國考察費用,都與過去未升格前有顯著不同,林林總總相加起來,升格前後,一位議員每年所能得到的各項待遇資源,將從二百萬餘元增加到四七二萬元左右,增加幅度將近一三五%。
由於升格後公務員人數與薪水都增加,新北及台中最近幾年來人事費用也呈現顯著增加。根據統計,其中新北市從九十六年成為準直轄市以來,人事費用一路走高,若從一○二年新北市編列七百億元人事預算來看,近七年來新北市人事費用增加接近二百億元,尤其近兩年來每年增加約五十億元的人事費用,不管是絕對金額或幅度都相當驚人。
議員待遇暴增一三五%
對此,前銓敘部長朱武獻就說,因為公務員職級的升等,意味著薪水增加以及未來退休後國家的負擔將會加重,當薪水與人員雙重膨脹時,加上去年整體公務員加薪三%,帶來的乘數效果,將為原本負擔就很沉重的地方及國家財政,投入更不可知的變數。
眼看桃園升格之路已經無法喊停,先前曾建議大砍二○%總預算救財政的民進黨前主席蔡英文認為,如果未來六都大家都比照台北市的規模,整個國家財政將會「一發不可收拾」,她建議,未來六都在統籌分配款、相關福利、制度上,「應該找一個平均數往中間移動」,行政、人力資源才不會過度浪費。
畢竟想獲得更多資源是人之常情,以目前的地方自治法令來看,未來幾個縣市繼續化零為整,彼此整合起來,向中央提出升格為直轄市並非不可能。
因此在直轄市如雨後春筍般爭相冒出來之際,政大公行系教授施能傑認為,中央在國土規畫、行政區域劃分上,其實有全面重新調整的必要。
因為當升格為「直轄市」所有人都可以受益,大家何樂而不為?是制度造成大家爭相想升格為直轄市,不能怪大家為何要往人多的地方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