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轉向 藍營派系「如沐春風」

「要不要打賭？馬英九本質是『鐘擺人格』，一個極端受到挫折，他就會轉向另一個極端。」這話是二○○九年九月，前閣揆劉兆玄因「莫拉克風災」請辭後，前紅衫軍總指揮施明德，根據他與馬英九多次互動經驗，大膽斷言馬政府新走向。

果不其然，馬政府風格丕變，從「精英決策」變成「庶民決定」、從「信任專家規畫」轉彎成「跟隨媒體變化」、從「政策優先，政治靠邊」大變身成「政治優先、政策靠邊」。

最放心的「控球員」只有一位

另一個故事，對理解「金馬指揮部」布局也有參考性。○三年中之後，陳文茜成了「連宋配」的指導軍師，更一改原本劉兆玄與馬英九事先替「連宋配」規畫的「冷處理陳呂」戰略，走向積極對壘、火力全開。

當時，「金馬指揮部」對「文茜兵法」很有微詞，批評是「對陳水扁有恨，對國民黨無愛」，只為了打倒陳水扁，未必利於國民黨。陳文茜系統當然不是「吞下去」風格，「陳派」也回擊「金馬指揮部」是「只愛馬英九，不愛國民黨」，只有「一馬當先」（馬英九永遠最優先）思考。

第三個故事，是馬英九內在的恐慌。那是在○七年三月底，甫走出「特別費被起訴」陰霾的馬英九。在一次和政論工作者私下晤談場合中，談到「特別費風暴」中泛藍內部的「袖手旁觀」。馬英九有感而發，主動引述前衛生署長葉金川的形容：「馬英九好像是球場中的唯一球員，場外卻有一萬個教練在呼喊與指揮，卻沒有一個人會主動跳進球場，和馬英九一起打球。」

當時眾政論工作者笑稱：「至少還有金溥聰一定會補位。」原本一臉嚴肅的馬英九笑逐顏開。馬英九最放心與最信賴的「控球員」，永遠都只有一位——金溥聰。從參選台北市長以來，「金馬指揮部」老愛標榜馬英九是「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如一」什麼？從「一馬當先」為原則、「鐘擺人格」為手段、「金溥聰控球」三項特色分析，就不難理解金溥聰的下一步要做什麼。

精確地說，金溥聰根本就不存在「離開或回歸馬團隊」的問題，不論是身在香港或美國、是國民黨祕書長或「南方專案召集人」，在馬英九陷入危機的關鍵時刻，金溥聰身影就會出現。

重點是，每當金溥聰角色轉換時，總透露出馬英九對政局鋪陳的新邏輯。原本，金溥聰「枱面化歸隊」設定在二○一一年，專攻馬英九連任之路。沒想到○九年國民黨縣市長與立委補選戰果難看，馬英九急調金溥聰「控球」。

當時，金溥聰的「人和」不好，成了國民黨內各方反金理由，卻忽略了，「人和不好」，正是馬英九於一年前借重金溥聰的關鍵原因。

執政不到一年，選票為什麼快速流失？那時候，馬英九的想法是對民進黨招撫引發深藍反彈；國民黨的改革不彰、中間選民失望、淺藍選民疏離；國民黨各路山頭盤踞，改革法案推動牛步化，引發輿論失望批馬。

廖、伍將是「遮羞布二．○」

金溥聰的戰神祕訣，是找馬英九的對立面，把「護馬」搞成是「價值與良善」的捍衛聖戰，動員讓選民擔心「壞人得逞」而自動歸心，進而「呼群保馬」，讓馬迷們產生「好人被欺負」的焦慮感。這個欺負馬英九的「對立面」是派系、是國民黨內的「反改革勢力」、是蔡英文、是民進黨、是媒體名嘴。

「鐘擺人格」再度浮現，金溥聰一回來，○八年「逢綠必軟」的馬英九不再「溫良恭儉讓」了。近一年以來，強力對抗民進黨，總統府發言人羅智強在網路上當「部落客」，直接對壘所謂的「親綠媒體」；行政體系也全面開火，置入性行銷達到新高潮。地方派系大本營立法院，金溥聰更是常在關鍵時刻，鐵青著臉去「貫徹黨意」。

結果，五都只是低空掠過，開年第一仗南投草屯再失、高雄與台南形同棄守。泛藍各方勢力更確信「只愛馬英九，不愛國民黨」是真實，「只有馬英九，沒有國民黨」危機感下，挑戰金馬指揮部、公開炮打中央迅速集結。

「鐘擺人格」又發威了，「人和不好」的受挫了，「人和特好」的廖了以與伍錦霖上陣，可以預見，新的一年，將是「狂風驟雨」後的「春風化雨」，馬英九會和地方派系盡全力修補關係。

馬英九「不改革」了嗎？金溥聰的隱遁正是為此布局。和派系妥協的只是立委選舉，而且，「決不是『金馬指揮部』的想法！」這模式和○七年立委提名一樣，「國親協議」、「派系名單」滿天飛，不分區名單與考監委人事變成「疏洪道」。那時，也都是吳伯雄和吳敦義當「遮羞布」。如今，廖、伍二人也將是和派系妥協之「遮羞布二．○」，所有批評，將和「金馬指揮部」無關。

至於馬英九的連任大計，還是只有金溥聰才能「控球」，趁勢轉身到台面下部署「躍馬濁水溪」，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別以為金溥聰「失勢」了，一切仍是「一馬當先」為原則、「鐘擺人格」為手段、「金溥聰控球」為主軸。

（作者為資深政治觀察者）

▲廖了以（右三）、吳錦霖出任黨、府祕書長，有安撫地方派系的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