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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粗糙 江陳會戲碼不如辜汪會

劇本粗糙   江陳會戲碼不如辜汪會

金克席

焦點新聞

621期

2008-11-13 14:53

重新啟動的兩岸會談,最後以暴力收場,陳雲林與台灣社會都經歷了一場震撼洗禮,然而,比起十年前的辜汪會談,事前部署與溝通縝密又面面俱到,馬英九政府力拚兩岸業績,台灣社會和諧的成績卻不及格。

十一月七日凌晨,台北中山橋的警民對峙現場,突然拋出了一顆汽油彈。就在火光乍現的那一刻,宣告了三日登場的二次「江陳會」,朝野大戰誰也沒占上風。這齣「紅、藍、綠」的政治秀落幕,結果只有中國是最大贏家。

 

短短五天不到的「江陳二會」,前有國共平台八年互動的基礎,近有六月中旬海基會董事長江丙坤第一次赴大陸談判的鋪陳,再加上五二○至今,海基海協兩會台面下的頻密磋商,照理說,企業望穿秋水的大三通協議,終於拍板定案,應該是馬政府上任以來第一場漂亮的「政績發表會」才對!

 

但是一一○六「圍陳」乃至於後來學生發起野草莓運動,讓馬政府的政績打了大折扣。這一個月來的變化,不論是張銘清事件、可不可以拿國旗、稱謂高低問題、警察執法過當的插曲,種種小意外演變成先發議題,反而掩蓋了江陳會面真正的焦點。

 

一位前國安高層表示,比起十年前辜汪二次上海會談,當時仍存「漢賊不兩立」的社會氛圍,如今兩岸經濟依存如此之高,加上金融風暴形勢所逼,「江陳二會」的「操作度容易很多!」沒想到,一手好牌卻打得荒腔走板。

 

根據一份未曝光的機密文件顯示,國安會在一九八八年曾根據經濟學家納許(John Nash)的「賽局理論」,制定了和大陸談判的「策略規畫」,從當時的國際情勢、社會氛圍、國內輿情、政治現狀,切出四個局,依序為「整合內部、誠意戰、民主對等、國際文宣」四大邏輯,這個被譽為「超猛劇本」的專案規畫,在會談半年前就啟動。

 

十年前 辜汪會照顧朝野輿情

 

當時大陸飛彈打台灣的議題正延燒,要恢復辜汪會談,國內恐慌可想而知,所以戰略目標非常重要,當時國安會確定「和平會談、民主對等」後,就展開戰術鋪陳,也就是「形塑有利環境、取得朝野共識、尋求國際支持」。

 

當時總統李登輝在第一局的作法上,不但頻頻和民進黨大老祕密會商,也在代表團中加入康寧祥,有效安撫了民進黨基本教義派,府院更多次和立法院、民進黨大小黨鞭溝通,同一時間還知會美日等大國,取得必要的認知諒解,以免外部因素發酵。

 

之後,國安會第二局進入「誠意戰」,設定出我方並非麻煩製造者的議題戰。第三局則精確切割辜振甫「進入上海、離開北京」的時間點,辜振甫一進上海後,便緊扣「民主對等」主軸,只要辜老開口,便大談台灣民主、選舉制度和波茨坦宣言,清楚定位台灣國格。

 

因為戰略布局成功,辜振甫當時不卑不亢的談話,果然登上國際版面,明顯居於上風;上海會談結束後,國安會並未鬆懈,當時捨棄了既定的港澳航班模式,特別轉繞第三國日本東京回台灣,營造國與國對等氣勢,強化國際宣傳,成功收尾。

 

十年後 江陳會欠缺事前宣導

 

「就是因為戰略布局完整、議題設定成功,沒有任何人去機場罵辜振甫賣台,立法院也風平浪靜!」這位高層回想,當時主持立法院議事的民進黨立委葉菊蘭,還上台向辜振甫獻花,稱許他的成功。反觀江陳二會,國安會把心力過度放在陳雲林在台行程,後來街頭抗爭的荒腔走板果然印證,「戰略一旦錯誤了,再高明的戰術也難以挽回。」

 

六月中第一次江陳會後,海基會、陸委會積極啟動「事務性協商」,但整個馬政府下從陸委會主委賴幸媛,上到行政院長劉兆玄、馬英九,卻忘了向民眾說明「陳雲林為何非來台不可?來台做什麼?利弊得失是什麼?」導致毒奶事件爆發後,連行政院內的某位閣員也不解,「國內不滿情緒這麼高,幹麼非得急著這時候來?」

 

參與協商官員透露,十月初,兩會緊鑼密鼓談判時,我方曾一度建議對岸是否「緩一緩」,但大陸認為,既然都把食品安全機制納入四項協議,「已經夠誠意了,沒有延後的必要!」我方也只好全力衝刺籌備,並刻意避開國旗飄揚的十月,把江陳會定在十一月三日。

 

已失焦 確保陳安全變惟一任務

 

不料,十月下旬,張銘清事件爆發,馬英九察覺「國內的異聲果然不小」,氣急敗壞在專訪中點名陸委會「說得太少」;眼見四天後,陳雲林的中國籍包機就要起飛,馬英九更周末無休、連續三天接受電視報紙專訪,就為了宣導兩件事:絕不會賣台、希望陳雲林稱呼他總統。

 

但這聽在核心幕僚耳裡,卻大呼緊張。因為事實上,一直到倒數前幾天的預備性磋商,海基會表達「希望陳會長稱呼馬英九為總統、喊賴幸媛一聲主委」的要求,都連續碰了幾次軟釘子,海協會始終沒有鬆口過。

 

這時的馬政府已經箭在弦上,只好全面升高警戒壓力,而確保陳雲林毫髮無傷成了「只准成功不准失敗」的惟一任務。在高層指示「不希望有過度彰顯主權意義的抗爭場面」下,總計上萬名臨危受命的鎮暴小組、霹靂小組和各地警員心裡有數,無不戰戰兢兢採「從嚴標準」,埋下衝突的引信。

 

十一月六日,「馬陳會」臨陣提前登場,民進黨「圍城行動」慌了手腳,情緒更加激昂,民進黨主席蔡英文欠缺駕馭街頭運動的經驗,導致飆車族、黑衣人喧賓奪主,整個活動暴力失序慘烈收場。

 

民進黨當然要為街頭暴力負最大責任,但比起十年前,如今執政者的國安幕僚欠缺戰略布局,江陳會整個因「警察執法過當」而失焦;加上對在野也欠缺包容與溝通的誠意,結果圍城當晚,陳雲林形同困在「圓山看守所」,他離台的那句「以後你們來大陸,將會一路春風」的話,聽在朝野領袖心裡,真是難堪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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