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新銀去年數度打銷呆帳,虧損難以避免,但根據《今周刊》獨家取得的財報顯示,台新銀去年每股稅前虧損九‧三九元,大大超出外界預期,各界也對吳東亮的經營能力打上問號。
不僅如此,橫在他眼前的,還有併彰銀的四大難題等著解決。
元宵前夕、二二八假日剛過,上班族才忙著收拾心情面對工作,但在敦化南路、仁愛路口的台新總部,迎接吳東亮的卻是無比沉重的壞消息,台新銀自結財報出爐,二○○六年每股稅前盈餘大虧九.四四元,每股淨值將跌破十元,是台新銀開行以來虧損最嚴重、營運紀錄最差的一年。按此推算,台新金○六年的每股虧損恐將大於已經公告的二.三五元。
趕在去年底最後一天,台新銀突然決定一次打掉原想分五年攤提的呆帳,已經預告了整年財報將非常難看,儘管如此台新銀自結出來的數字仍然令人心驚,○六年全年稅前虧損竟高達二六四.八億元,每股稅前虧損九.三九元,每股稅後虧損達七元以上,大大超出外界預期。
究其底,台新金受雙卡風暴的摧殘,兩年提列的放款呆帳費用超過七百億元,造成連續兩年大虧損超過三百億元,吳東亮一手創立的銀行繳出如此難看的成績,臉上無光之餘,難怪在對內的新春談話上語重心長表示,「……去年遭受到雙卡風暴前所未有的嚴重衝擊,造成去年重大虧損,但也是一次非常痛苦,也很寶貴的教訓。」算一算,吳東亮這一堂教訓在一年半內至少損失四百億元市值。
去年九月,台新金把彰銀納入為金控子公司後,眼前最重要的下一步正是台新銀與彰銀的合併大計,這個緊要關頭,吳東亮繳出如此難看的成績單,在脆弱的谷底跟彰銀談判合併,吳東亮有多少武器?
第一道難題 須力守資本適足率一○%
當初金管會同意台新金加碼二.五%彰銀,以便將彰銀納入金控旗下子公司的條件是,台新金的資本適足率必須維持一○%以上,但在不斷轉銷呆帳情況下,一再拉低資本適足率,為力守一○%,台新金只好頻頻發債籌資。這也是去年底以前,台新銀原打算分五年打消呆帳主因。
如今決定一次打掉呆帳,銀行資產品質雖馬上獲得改善,但吳東亮立刻就再度面臨同樣的頭痛問題:資本適足率不足。牽動的正是必須依規定賣出手中持有二.五%的彰銀股權,這二.五%一賣,台新金想繼續將彰銀視為金控子公司恐怕就大有問題。換言之,台新金必須在三月底前籌到一百七十億元的資金到位,對此,一年半來已籌資超過九百億元的台新金財務長賴昭吟,經驗一把罩,對三月底期限似乎頗具信心。
第二道難題 舉債籌資達九百億元
事實上,台新金最近短短一年半頻頻大舉發債募股籌資,累積金額已經近達九百億元,部分外資認為,台新金卯盡全力維持資本適足率,但卻導致舉債水位驚人,雖說目前利率水準處於低水位,但台新金連年虧損也驚人,淨值頻頻下探,讓人不免替吳東亮捏一把冷汗。
對高水位的發債情況,台新高層的解釋是,發債的成本較低,且手中尚有流動資金約有兩百九十億元,流動比率高達十三倍,足以確保高債股比的狀況不至於有風險。而且這些借來的「債」可享受多層好處。第一,成為彰銀大股東,取得二二.五%股權;第二,投資報酬率高於債息,預估彰銀去年全年獲利達一百億元,理應上繳給台新金起碼二十餘億元,而台新金為了彰銀舉債三百五十億元,報酬率約在六.八%;第三,用不完的資金留在手中,讓流動資金非常充裕,可說是一舉多得。
儘管如此,屆時這些債券到期仍需「欠債還錢」,至於特別股部分,未來轉換股權後,將造成股本膨脹,在金融業獲利難以大幅提升的情況下,也將稀釋未來獲利。這些都是未來隱憂。
第三道難題 呆帳未爆金額仍不明
不過,還有一個值得關心的問題是,台新銀打呆是否真已告一段落?過去這段時間,台新銀財務情況就像誤闖進了地雷區,踩到一顆就爆一顆,吳東亮則是見招拆招,爆一顆就想辦法滅火一次。從去年十月台新銀宣布一次增提一百三十億元的呆帳準備開始,到今年一月初,台新銀又宣布認列出售不良資產所產生的九十七億元損失,此時,外界已經發覺台新銀雙卡壞帳問題「不可等閒視之」,沒想到二月初又宣布增提呆帳準備五十億元,二年來台新銀提列的放款呆帳總計超過七百億元,數字屢屢增加。
事實上,台新內部坦承,雙卡風暴對業者是前所未有的震撼,誰也沒有過處理的經驗,打呆數字不斷冒出來,連吳東亮也大感意外,沒想到樓子的洞這麼大。然而,一位金融資深主管私下的看法是,台新銀的呆帳是否就此探底「恐怕仍需審慎觀察」。而台新內部私下估計,台新銀約還有一百五十億元的呆帳待打消,而卡債協商的三百五十多億元,最後的損失率到底是多少,也會影響提存數字。
第四道難題 單一最大股東不是吳東亮
另一方面,台新金董監持股僅不到九%,新橋資本已算是台新金最大單一股東,未來全數轉換,股權將高達二二%以上,遠大於吳東亮,未來誰才是老闆?恐怕還很難說。此外,官股在二次金改之前標出彰銀股權後,仍是彰銀近二○%股東,影響力仍動見觀瞻,吳東亮要穿梭在多家外資大股東、官股、還要照顧彰銀老股東的感受,進退間在在都是智慧大考驗。
不過對吳東亮比較有利的是,○六年初,新橋與野村參與認購台新金三百一十億元的私募,若以三年閉鎖計算,在○九年三月才能執行權利。換言之,吳東亮能以時間換取空間,先熬過今年董監改選,同時想辦法在這兩年完成改善台新金獲利能力、達到合併彰銀的兩大目標。
目標說來容易,對吳東亮卻是高難度挑戰,今年台新金必須想辦法把獲利做出來,否則大股東們反彈,吳東亮也難交代,如何恢復昔日光輝榮景,外界亦高度關注。值得注意的是,由於目前台新金已納入彰銀,扣掉彰銀,台新金的淨值將大幅削減,因此,把彰銀留在金控下亦有美化淨值的效果。
然而,目前彰銀股價高出台新金一成以上,台新銀想在今年跟彰銀談換股比例,條件並不理想,外傳一比一換股比例恐怕難度相當高。前年,吳東亮靠著舉債募股拿到彰銀二二%股權,及合併彰銀的獨家門票,現在看來,擺在眼前的難題仍然艱鉅,吳東亮想在今年談定彰銀的合併比例,將是一個超級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