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蓮選戰後,陳水扁總統領軍的民進黨在該縣縣長補選中輸得狼狽,這位擅於「馬上得天下」的政治魅力領袖,並沒有證明自己懂得「馬上治天下」;如果民進黨還是一味為明年總統大選造勢,而不提出具體的牛肉政策的話,那麼阿扁的危機訊號燈將很快由黃轉紅。
民進黨在野時很會打選戰,執政後功力卻出現退化,這次花蓮縣長補選就是很好的例子。選前行政系統開拓票源氣勢如虹,選後卻評估行政系統拿不到一千票,兩者落差之大,令人懷疑行政資源是不是在幫倒忙?游盈隆總部與民進黨人士的選後檢討也對此大作文章。
賣力輔選仍敗北陳水扁魅力不再
弔詭的是,民進黨中常會提出了藍綠對決、棄保效應、提名倉促、行政資源未發酵、媒體效應等五大敗選原因,黨內要角有的批評內政部長余政憲查賄查過了頭,有的痛罵花蓮地檢署主任檢察官楊大智是泛藍打手,但就是沒有人敢公開碰觸「陳水扁魅力消退」這個嚴重警訊。
即使是發表「徹徹底底反省,轟轟烈烈再起——尋回自省再造的黨魂」救黨諍言的張俊宏,也只是炮轟黨中央不知反省敗選、陳水扁不應該主打「一邊一國」。在「鞏固領導中心」的執政思惟之下,民進黨人士對於阿扁人氣魅力消退雖然心照不宣,卻不願意公開示弱與自曝其短。
表面上,游盈隆自認得票還比二○○○年總統大選時陳水扁得票多一些,因此這場選戰「沒有輸」。但游盈隆競選核心幹部坦承,陳水扁親自到花蓮輔選六次,又是站台又是掃街,最後一夜更出手痛批吳國棟「有罪在身」,這麼賣力輔選的結果,票數開得還是這麼難看,證明阿扁的人氣魅力已明顯消退。
這位重要輔選幹部指出,游盈隆已經在花蓮選了四次,形象早已完全定型,即使游盈隆放下身段全力衝刺,也難以開拓中間選票。但行政系統和阿扁本人拚了半天,不要說客家、原住民選票開不出來,連花蓮市、吉安鄉兩大都會的中間選票都明顯流失,這才是花蓮敗選的最大警訊。
為李應元助選無功 總統牌已露敗象
而且,這是繼去年底台北市長選戰,阿扁卯足全力為李應元助選,卻仍然大敗給馬英九之後,再一次證明,民進黨的「人氣」陳水扁不但個人魅力下滑,甚至連保住民進黨基本盤都有問題。見微知著,阿扁接連無法開拓中間選票,顯示他不但在首都、後山都吃不開,對於西部都會區中間選民的吸引力也已亮起黃燈。
民進黨要角進一步分析,阿扁二○○○年能夠勝選的重要原因,其一在於連宋分裂,其二在於阿扁喊出「新中間路線」降低中間選民疑慮,其三則是李遠哲登高一呼「向上提升」,讓中間選民在最後關頭流向陳水扁。明年面對連宋的更險峻情勢,阿扁如果失去中間選民支持,在藍綠選民不利結構下必敗無疑。
陳水扁執政三年以來,不但在選民心中早已失去新鮮感,由於交不出漂亮成績單,中間選民對於政黨輪替的高度期待更已落空;加上阿扁的「新中間路線」總給人「說一套、做一套」的言行不一感覺,更讓阿扁在中間選民的心目中不斷扣分,台北、花蓮之役只是接連證明中間選民對於阿扁的失望而已。
不過,值得陳水扁與民進黨「慶幸」的是,民進黨流失的中間選票,並沒有大量跑到連宋配陣營。台北市長選戰,馬英九的得票並未大幅成長,花蓮縣長補選,謝深山的得票比起二○○○年連宋兩人得票總和還少;由此可見,中間選民只是以不投票表達對民進黨執政的失望,尚未形成大量流向連宋配的選民結構板塊移動。
抓住中間選民 要有具體牛肉政策
民進黨高層人士認為,距離大選還有八個月時間,阿扁其實還有足夠的時間「抓住中間選民的心」。況且阿扁魅力固然下滑,但連戰、宋楚瑜這對老面孔,同樣無法讓中間選民感到耳目一新。相較之下,更年輕、更有創意活力的阿扁,還是有機會透過執政優勢、議題設定來爭取中間選民支持。
首先,由於行政系統、黨務系統、基層組織等作戰部隊各行其是,使得民進黨在花蓮補選大量投入的行政資源成為「空包彈」,不但無法開拓中間選票,反而徒增中間選民反感。因此阿扁必須盡速統合各系統戰力,未來在總統府祕書長邱義仁操盤下,讓各項政策支票能夠恰如其分,在有力的政策說明與宣傳造勢下,以具體牛肉打動中間選民的心。
其次,陳水扁必須掌握全國性改革議題,全力挽回自己的改革形象,並且相對凸顯連宋配的反改革形象。事實已經證明,國民黨數十年來對於農漁會、原住民等基層票源的經營非常可觀,阿扁再過八個月也難以全面撼動。但回到民進黨最擅長的文宣戰場,阿扁還是很有機會主導議題,帶動台灣社會新一波改革浪潮,讓中間選民重新歸隊。
阿扁對中間選民的吸引力雖然亮起黃燈,但還沒有到亮紅燈的絕望程度。如果阿扁能及時以政策牛肉、議題設定來重新抓住北部、中部中間選民的心,加上阿扁在南部縣市仍保有強大吸票魅力,則阿扁與連宋配的對決仍將難分難解,不到最後關頭難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