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八吋晶圓登陸話題搶盡媒體鋒頭。不論是內行人也好,一知半解者也罷,面對媒體的鏡頭逼近,總不忘評論幾句。在紛紛擾擾的你言我語之中,有一張年輕的臉,隨著話題炒熱而逐漸清晰,他正是台灣智庫執行委員羅正方,一位反晶圓登陸的急先鋒。
反晶圓登陸戰幾乎無役不與
農曆年後,羅正方開始爭取在鏡頭面前出現,不斷地振筆疾書往報社投稿;近一個月來,所有與「八吋晶圓廠登陸」相關的公聽會、辯論會、產業論壇,羅正方幾乎無役不與。但,當張忠謀、李遠哲等產業學術大老相繼出面表態,外界好奇,這位年輕的學者如何仍能侃侃而談?
「我大風大浪見多了。」為了打贏這一場言論之戰,羅正方幾乎掏盡年輕時代就建立的十八般武藝。
三十七歲的羅正方,有著精采的年少歲月。一九八三年,羅正方進入台南成功大學就讀,他活躍於社團,並創立了學校經緯辯論社。理工背景的羅正方,居然還是成大鳳凰樹文學獎第十三屆新詩獎得主。
學運出生的羅正方經歷過大場面,十三年前,羅正方為了「愛台灣」,與警方的鎮暴部隊對峙;十三年後,他也是為了「愛台灣」,與排山倒海的輿論力量抗衡。
政治圈內的人都知道,現任成大衛星資計研究中心執行長羅正方具有鮮明的色彩。一位民進黨籍的立法委員特助就說,台灣智庫的學者大部分都是激進的「基本教義派」,像羅正方更是其中的活躍分子。因此,羅正方不免常被貼標籤,「二月二十六日的公聽會上,很多人稱我是『不速之客』、『彈頭學者』。」對於這些不友善的稱謂,羅正方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的確,羅正方正在打一場艱難的戰役。近一、兩個星期以來,「八吋晶圓登陸」已經由經濟議題急遽轉化為政治事件,再加上羅正方出身台獨基本教義派,很難不讓人聯想他的政治目的。
在新政府的幕僚體系中,台灣智庫、台灣產業科技推動協會(編按:簡稱台科會)同屬幕僚單位,台科會副理事長黃得瑞清楚體認羅正方的處境。黃得瑞表示,對於「八吋晶圓登陸」,台科會的立場也是「現階段不宜開放」;但要清楚表達意向,又不沾惹過多的政治色彩,在操作上確實不容易。
已科學方法強化專業──期盼能稀釋政治濃度
所以,羅正方如何堅持專業路線?達到心中「以專業取勝」的想法?「必須靠科學方法強化專業,才能稀釋政治濃度。」在整個訪談過程中,羅正方從他隨身攜帶厚重的公事包裡,不斷地取出資料;這些資料,部分取自於工研院經資中心,有些則來自工業局;「航空是我學習的科目,但 profession (專業)是我求學問的精神。」羅正方正色地說。
羅正方為了蒐集佐證立論的有利資料,鎮日南北奔波。但看似簡易的資料收集,在容易被分黨劃派的敏感時刻,也變得困難;他手中「八吋晶圓西進投資有效管理說」,就發生過一段小風波。
這一份說帖等同於反晶圓登陸的重要攻擊武器,說帖中引用了工研院經資中心「台灣積體電路( IC )產值及成長率」的資料,就惹來產業界非議,指稱:「羅正方亂引用資料!」同時,也為經資中心帶來壓力。
所以,羅正方學乖了;對於取得資料的過程,他語多保留。「你知道嗎?很多夥伴是不方便站出來的,他們只能在背後支持。」羅正方口中的「夥伴」,散落在科技、金融、產業等領域,平時早有互動默契,一有「任務」即能迅速成軍。
學運出身的羅正方,有著帶領遊行掌控場面的能力;現在,年事更長,加上民進黨執政後參與了行政工作,在「八吋晶圓登陸」的言論對抗上,羅正方更懂得營造辯論主軸及策略。
正、反方絕非處於零和關係
羅正方將自己及夥伴們的立場稱之為「有效管理」派,對手則為「積極開放」派。他闡述著自己的想法,「八吋晶圓登陸」正、反兩方絕非處於零和關係,更不是要爭個你死我活;問題的關鍵在於:八吋晶圓前往大陸的急迫性有多高?目前的主流論點是:開放八吋晶圓登陸的急迫性非常高,就在眼前的二○○二年;問題是接續的十二吋晶圓仍處於試產階段,相關技術必須至二○○四年才能成熟;中間有兩、三年青黃不接的時段,怎麼辦?
羅正方緊捉著這個大問號,在策略上升高十二吋晶圓建廠的急迫性,對「積極開放」派步步進逼,要求提出十二吋晶圓具體建廠時程表,以實際行動證明「十二吋晶圓才是主流技術」;以此順勢提出「當國內八吋晶圓產值已超過十二吋晶圓時,再考慮八吋晶圓廠的開放更恰當」的論述,挑戰八吋晶圓急於前往大陸投資的正當性。
這一招是否奏效?「至少大家開始比較重視『有效管理』。」羅正方說。他再拿出去年八月經發會的結論報告,指著「積極開放,有效管理」的記載不平地指出,半年來,社會言論充斥著「積極開放」的聲浪,卻沒有人談該如何「有效管理」。
近一、兩個月,羅正方從蒐集資料,到成為大小會議上不受歡迎的「彈頭學者」,進而爭取站上舞台,代表反方發言,他的知名度愈來愈高。成為公眾人物的感覺如何?「現在,講話要更小心」,羅正方擔心一旦說錯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言論舞台失去後,就沒有機會讓大家正視「有效管理」的重要性。
努力爭取「相對投資」原則
羅正方有沒有把握打贏這場事涉上兆元投資的言論大戰,達到影響政策的目的?他坦言:「必須很努力,畢竟我不是絕對的樂觀主義者。」三月八日,行政院長游錫堃在立法院答詢時,提出「四大有效管理原則」,其中之一就是「相對投資」。
爭取「相對投資」正是羅正方這一陣子努力的方向。但如何精準地計算出十二吋、八吋各自創造的效益,以及彼此適切的銜接點?顯然又是一門大學問。看來,羅正方還有得忙呢。
羅正方小檔案
學歷:國立成功大學工學士、碩士;美國德州大學奧斯丁航空太空工程博士經歷:美國德州太空研究中心研究員
台南市工業發展與投資策進會總幹事
台南市中小企業服務中心主任
台南市政府建設局長
現職:國立成功大學衛星資訊研究中心執行長
台灣智庫執行委員
1.大半媒體一面倒的支持八吋晶圓登陸話題,羅正芳亟思如何將反對聲音放大?
2.進來與「八吋晶圓廠登陸」相關公聽會、辯論會、產業論壇的言論大戰已難脫離政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