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鐘雄執教鞭四十年,以最簡單的數字量化:每年教一堂必修課、基本學生數六十人,四十年下來至少教了二千四百名學生,這還不包括旁聽、選修,與研究所的學生。林鐘雄自己說:「我在擔任玉山銀行董事長時,除非財政部發函要求出席會議,我不會踏進財政部,因為那裡處處都是學生。」
寧國輝的貨銀考七十六分
至於「閉門子弟」││委請林鐘雄指導論文的學生,除了出了個南投縣長彭百顯,現在正在當官的還有財政部金融局長王耀興,以及櫃台買賣中心副總經理寧國輝。誰說民進黨沒有財經人才?如果林鐘雄登高一呼、學生人脈線牽一牽,準會像粽子一樣,將台灣的財經人士全部鉤成一大串兒。
談到林鐘雄的教學,受訪的學生一致反映是:「深入淺出、引經據典、很容易懂」,其中以念政大財稅系時跑去經濟系選修林鐘雄三年三門課:「貨幣銀行」、「西洋經濟思想史」、「中國經濟史」,念政大財政所又找林鐘雄作指導老師的寧國輝形容得最傳神:「我大二時在本系修貨銀(貨幣銀行〉 ,老師講的我聽不懂,結果只考了個二十幾分……,為了能趕在大三考高考,我跑到經濟系選修林老師貨銀的課,他真的教得好!講得很清楚,尤其是貨幣理論的歷史演進。後來高考時,我的貨銀考了七十六分,高吧!」
林鐘雄口中「這個學生很乖」的寧國輝說,他本身也很喜歡念歷史,上了林鐘雄的貨銀之後,對貨幣經濟史產生興趣,又再修了林鐘雄開的兩門經濟史,「六十分鐘的課不會無聊,林老師黑板也寫得滿滿的,把你從不懂教到懂,我的筆記可是抄了一籮筐呢!不過政大幾次淹水與後來搬了幾次家,這些筆記早已不知道流散到哪兒了。」
由於很欣賞林鐘雄,寧國輝與南投縣長彭百顯一樣,考上碩士班後,不僅找林鐘雄當論文指導老師,論文題目也有別於財政所一貫的稅務或會計研究題材,特別鑽研貨幣銀行,而且未來工作志向也設定為中央銀行業務局,不過寧國輝最後卻進了財政部。「我以為進央行只要高考就可以了,不知道央行是特考,懶得再去考的結果就是進了財政部」,就此與貨銀「永別」的寧國輝有些惋惜地說。
比梁國樹早在台大教書
與林鐘雄交情最深的彭百顯,也對這位二十七歲時就為聯合報寫社論的老師廣而深的學識讚不絕口,並認為台灣經濟發展研究最為完整的,也只有林鐘雄與王作榮。教學態度上,林鐘雄也很會營造享受的氣氛:「他都會煮咖啡,在飄著咖啡香的辦公室裡大家邊上課邊喝咖啡,不過這只有在人數較少的碩士班才能這麼做,而他也很喜歡在他的書裡寫下喝咖啡的感想。」「林老師的書有一個特色,即喜歡在每一章節之前摘錄他認為不錯的作家一段著作精華,例如羅曼羅蘭。」
林鐘雄憑藉著本身對教學的熱忱,在學界裡可說是王牌教授,以輩分論,與已逝的前中央銀行總裁梁國樹同輩。大二修林鐘雄「所得理論」的蘇德建說,林鐘雄只比梁國樹晚個幾年進台大任教,也因為林鐘雄的權威,當年淡水工商專校(即現在的真理大學〉 ,還特別委請林鐘雄任教,為淡專在金融領域奠基。
也因為林鐘雄率真的個性,政治理念以台灣出發的他在去年總統大選前三天、在擔心陳水扁可能落選的情況下,義無反顧地跳出來擔任阿扁的國政顧問團,增進阿扁光環的亮度。以林鐘雄豐沛的學術涵養與人脈,照理應是國民黨籠絡的學者之一,然而事實上不然的原因,有學生說:「早年學派主流是計量經濟,現在則是貨幣銀行,加上老師的個性好與世無爭,也難怪不容於過去的國民黨智庫。」
貨幣銀行學──財經科系必讀
玉山證券總經理黃博怡,是林鐘雄從大學一直到博士班的學生,大學修過林鐘雄的貨幣銀行學,博士論文又請林鐘雄當口試委員,現在又在林鐘雄曾經擔任過董事長的玉山銀行體系中工作,跟林鐘雄淵源很深。
民國七十六年時,黃博怡在基層金融研訓中心工作六、七年後,又再度回到台大經濟系博士班就讀,同時也進入證券業工作,第一份工作是在大順證券,七十八年時,又跟周天成、朱雲鵬一些學者合作時代證券,一度放棄博士學位,是林鐘雄不斷鼓勵他回去完成學業,他才能順利在八十四年拿到博士學位。
林鐘雄在台大經濟系任教,他從助教、講師,一路升任經濟系教授,在台大大學部任教將近四十年,又在政大、文化大學任教過,當今政壇許多部長級人物,如央行副總裁陳師孟、經建會主委陳博志、前財政部長許嘉棟,都曾經在台大經濟系上過林鐘雄的課。
當今金融界、財經界的重要幹部,即使沒有上過林鐘雄的課,也看過林鐘雄的書,他最著名的書是《貨幣銀行學》,是念金融的人必讀的書,現在許多財經實務界與學界人士都會尊稱林鐘雄一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