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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舉不太起來」P.106

國民黨「舉不太起來」P.106

如果說,陳水扁執政五個多月來,一直如汪洋中漂泊的小船,過去一周以來的政局演變,在多數在野聯盟的連手下,搖搖晃晃的扁政府,猶如驚濤駭浪中面臨滅頂的方舟,只不過,經過風災與空難事件後,讓陳水扁在政治洪流中有了喘息空間,讓原本握有罷免優勢的在野聯盟,在陳水扁巧妙的電視道歉後,局勢逆轉,寶劍變菜刀,面臨要不要出招的窘境?

「陳水扁這次真的嚇到了?」面對在野聯盟來勢洶洶的連手罷免,民進黨內部充分感受到這段期間,陳水扁真的不太一樣。新政府成立五個多月以來,陳水扁幾乎每天在總統府內加班到十一、二點,他看資料,接見意見領袖、企業老闆與政黨大老,還有數不清的學者專家。

新航空難有距離展露總統的哀戚


他聆聽、他觀察,甚至邊聽邊做筆記,認真、勤學的態度,不下於市長時代的阿扁或是打擊特權的阿扁立委,但是同樣的努力,並不能換來相對的果實,阿扁總統做得不好,在野黨找藉口反扁,當初投票給他的人也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能力退化?到底有沒有治國的能耐?

勤學、認真是阿扁的特質,但是固執、倔強也是阿扁的政治人格一環。因此,當重大事件發生、民怨被挑起時,認真的阿扁被縮小了,他的魄力變成鴨霸,他的意見徵詢變成猶疑不決,當他下定決心把核四問題速戰速決時,又很鹵莽的挑了一個不當的時機,原本要解決核四爭議,沒想到最後讓自己掉入罷免的泥淖中。

為了拉起自己闖禍的陳水扁,避免明年底選舉全面崩盤,民進黨內部終於開始統一口徑,為陳水扁的政治危機拉尾盤,從十月三十日,連宋會當天開始,在野聯盟開始串連時,包括總統府祕書長游錫堃、行政院祕書長邱義仁、民進黨祕書長吳乃仁三長「鐵三角」,與陳水扁的核心幕僚在總統府內組成危機處理小組,陳水扁的任何動作與一切發言,都得回到危機小組的「精確計算」,絲毫不得偏差。

扁團隊也承認,象神風災與新航空難,的確在罷免風波中製造出不少社會移轉效果,國事如麻,民眾再度把對新政府的不滿,有了「再給一次機會」的期待。因此,扁政府對於這兩個事件,都採取「只做事不說話」的低調策略,安排陳水扁巡視風災災區、穿雨鞋、雨衣,與民同難,為了避免過度矯情,引發反感,陳水扁到新航空難臨時靈堂時,總統府也不通知媒體,並刻意隔離現場媒體不接近陳水扁,「有距離的展露總統的哀戚」。

在中研院院長李遠哲說陳水扁「話太多」後,危機小組也發現陳水扁上任後的確是說了一些不該說(例如「吃得飽,睡得好」),或是只能做不能說(例如,「我的政見就這一條反核四,不然要怎樣?」),但是陳水扁貴為國家之尊,在紛亂之秋,反對者沿路喊打,支持者揭竿捍衛,整個社會對立局勢一觸即發,甚至可能演變成省籍對抗的情緒,外界又出現期待「話太多」的陳水扁「說說話」的聲音,因此,陳水扁先前的沉默,當成了醞釀他電視發言的最佳前奏。

拉下陳水扁是幫宋楚瑜清理戰場


先是有風災空難移轉了罷免的焦點,後又有陳水扁電視演說的「軟著陸」,讓拿著刺刀、戴起鋼盔,打算讓陳水扁死得很難看的在野聯盟面臨了「如何戰下去」的窘境。其中,居於多數地位的國民黨更是面臨內部分崩離析的危險。

陳水扁的罷免案是因為「扁連會」連戰自覺遭到羞辱而起,他甚至親自跑到親民黨與宋楚瑜拉起手來要組在野聯盟,拉下陳水扁。不過,經過這一個星期的冷卻後,國民黨內部開始有人警覺,拉下陳水扁對連戰根本無利可圖,連戰與國民黨的支持度在罷免前後,「動也沒動」,倒是阿扁的許多支持者跑到親民黨,罷免案成形,不像幫連戰鋪路,倒像是幫宋楚瑜「清理戰場」。

不過,連戰是這場罷免案的指揮官,號令已出,黨中央與立法院黨團都已經枕戈待旦,親民黨、新黨也在一旁當啦啦隊,前呼後擁,聲勢壯大,但是在野聯盟會不會合得急,垮得快?實力堅強的反扁部隊是不是一群烏合之眾?隨著陳水扁各種軟化與分化動作,與民進黨重疊性高的部分國民黨立委,也開始幫自己搬救生梯。

以選民屬性來講,親民黨與新黨立委反扁,理直氣壯,也不會招來既有選民的抗議,但是對國民黨而言,反扁的純度似乎無法一致,原因是陳水扁在中南部的票倉穩固,民意的反彈壓力,與罷免案的社會共鳴度不高,都讓國民黨立委的罷免動作有點心虛。

雖然在國民黨強力做多下,七日立法院中仍然通過罷免的配套法案修正「立委職權行使法」,讓往後的罷免案有法源基礎。但是目前罷免案缺的不是法源基礎,而是提出的時機與成案的可能。

以七日國會針對立委行使法的投票來看,在野聯盟投出了一三一票,與未來罷免案需要的三分之二立委同意一四七票還有十六票之差;也就是說,七日朝野對決如果是未來在野聯盟對罷免案的「事前操兵」,可以預見,依照國民黨立委「舉不太起來」的趨勢,七日的暖身賽,已經讓國民黨提早顯露疲態,似乎沒有提案人丁守中所言的「一鼓作氣」。

連戰的政治運作技巧太差了


在野聯盟在罷免案表現「上氣不接下氣」,不但讓民進黨出現「審慎樂觀」的趨勢評估,暫時解除警報,就連國民黨內部也開始出現異音,尤其是本土派的立委例如e世代聯盟或是中南部立委,開始喊出「再給阿扁一次機會」的呼籲,選民的壓力,金主的勸說,許多本土派的立委都開始發現,如果再不給阿扁台階下,時間愈拖愈久,過河卒子要回頭,連救生梯都被搬走了。

雖然對於要不要提案,在野聯盟還是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在「適當的時機」提出,至於什麼是適當的時機?在野聯盟的黨團又說「等十一日三黨黨魁圓桌會後」再敲定。其實,早在十月三十日連宋會時,國、親兩黨主席在高喊團結口號後,就表示實際操作交由各黨團運作,沒想到一星期後,要驗收罷免結果的高峰圓桌會,卻成為收拾善後的決策會議。

對宋楚瑜而言,他善於觀測民意風向,如果罷免案在社會無法燎起星星之火,他也不願意逆勢操作,當民意炮灰。至於連戰,當初帶頭往前衝,如今回頭一看,不但民意沒有跟上來,黨籍立委也沒有全數跟上來,連與他喊著「兄弟齊心,其力斷金」的宋楚瑜都原地觀望,因此,國民黨開始盤算罷免案如何解套,要不要提?怎麼提?提了不過關,要怎麼辦?

修理陳水扁未果,反倒被罷免案所困,陳水扁慢慢解開繩子,卻技巧地往連戰身上掛。號稱一四九票實力的在野總司令,連戰喊衝威風十足,展現多數在野實力,但是要如何安全撤退,這種精確的政治運作,連戰似乎還沒學到鬆綁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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