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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府期待民進黨快快長大 p.104

新政府期待民進黨快快長大 p.104

地方父母官占民進黨中常會過半席次

從在野黨變執政黨之後,民進黨最大的改變,是「政治數學」愈來愈精準了。民進黨第九屆全國黨員代表大會,改組黨的權力核心,從中常委選舉除了婦女保障名額之外,所有參選者皆得三張中執委票看來,「派系」仍是民進黨黨務運作的基本單位。新任黨主席謝長廷所屬的福利國連線,在十一位中常委中占了四席,而陳水扁創立的正義連線,只有二席中常委。未來,謝長廷在民進黨內應有強勢整合派系歧見的能耐。

這次全代會民進黨中常委改選後,福利國雖然是最大贏家,但各派系實力消長並不顯著。反倒是美麗島世代全數淡出黨內權力核心、地方縣市正副首長大舉進駐中常會,以及高科技勢力初次參與黨的決策等特色較為突出。


美麗島大老全部退出權力核心

以扳倒國民黨政權和執政為終身努力目標的美麗島世代,在林義雄交出黨主席子後,正式在黨內躍升為「大老」,與執政和權力無緣,雖然他們的主張和意見仍可透過「代言人」在中常會中發聲,但在新政府、新世代全面接手政治資源後,他們的政治空間有限,在政治舞台上的角色也被定型。

像施明德,對新政府和民進黨的政治操作有滿腦子的想法和一肚子的牢騷,但在全代會開會時,他卻出國沒有與會。又如張俊宏,在這次全代會中,也只為陳昭南撤回「廢除台獨黨綱」提案作指導,就大政治格局的思考方向給陳昭南意見。而林義雄則在「公職人員提名辦法」將黨員投票和民調比率修正為三○%比七○%,引起「人頭大戶」及低知名度基層政治人物強烈不滿時,以他主席的震怒權威,兩次表決確認政黨政策的民主正當性。而早已脫離民進黨的許信良,在民進黨中執委、中常委選舉時,則扮演幕後運籌帷握的軍師角色,為護送堂弟許應深選上中常委而指揮調度。

在民進黨執政的地方縣市正副首長中,有台北縣長蘇貞昌、副縣長林錫耀、桃園縣代理縣長許應深、台中縣副縣長劉世芳、高雄縣縣長余政道,外加黨主席謝長廷也身兼高雄市長,一共有六位中常委,占十一席中常委的二分之一強。未來進黨的決策方針是否會有「地方化」的傾向,更重視地方性議題和基層民意,值得長期觀察。


科技中常會首次入主決策樞忸


不過,可以預見的是,對明年即將到來的縣市長改選,有過半數地方正副首長的民進黨中常會,一定會對提名人選有較多的意見,尤其是已經兩屆任滿的桃園縣和高雄縣,因為事關地方勢力和個人人脈能否繼續延伸。

至於一向以經營政治為專業、操作政治為專長的民進黨決策核心,這次則難得出現代表高科技產業的「科技中常委」。新任中常委柯建銘是立法院裡有名的科技立委,他與新竹科學園區多位大老闆交情匪淺,頭銜不少,最新增加的是成佳際科技公司的董事長。邱議瑩雖是第二次擔任中常委,但晉身「董事長中常委」倒是頭一遭,因為她在今年初才成立的 3Chome 電子商務公司擔任董事長一職。如果再加上高雄余家兩代全力促成的路竹科學園區開始動工,未來高科技產業界的心聲,不難在民進黨中常會中聽得見。

原本在這次全代會中,權力改組和黨務改造同等重要,但攸關調整民進黨體質的黨務改造方案,並未得到各派系應有的重視。例如,黨的權力結構中,是否應納入中央政府執政黨員及地方縣市首長?以及未來民進黨是否要「內造化」,將角色吃重的立院黨團納入黨的決策核心?還有,在陳水扁主導的新政府成立後,黨中央的功能是否要弱化,只扮演選舉機器的功能?這些重要事項被擱置,而使民進黨在執政之後,身上仍穿著以前的舊衣裳,過小、太緊、又不合時宜,綁手綁腳地不能揮灑自如。


謝長廷如何兼顧黨內體質改造與新政府需求?


不過,黨務體質暫不調整,對謝長廷主導黨務或許有更大的彈性與空間。林義雄在新任黨主席產生、尚未就職前,明知黨務改造對民進黨是當務之急,而且有迫切需求,但處於「看守黨務」狀況下的他,自然不好強勢主導革新黨務,所以把空間留給謝長廷。

而對民進黨發展方向有過深刻思考和辯證的新潮流,在謝長廷接手黨務之後,然派系大老吳乃仁仍位居黨祕書長要職,但謝長廷的行事風格,以及過去派系間的政治恩怨,讓新潮流也不願意在黨務新舊交接之際,甘冒不韙,強力推動黨務改造,以免屆時謝長廷有不同意見,徒增大家共事的困擾。

在各方人馬的「善意」下,謝長廷只得任重道遠接下改造民進黨的重擔。至於執政之後的民進黨該長什麼樣?相信謝長廷一定有想法,只是他也惶惶難安,因為先前他說過的「黨揆兼任閣揆」、「聯合內閣」之說,總統府那邊的反應,在政治上絕對是「有感地震」。

然而,幾次發言後引起的有感地震和餘震,也讓謝長廷處處提高警覺,不過,藉著一波又一波的地震,也陸續釋放出不少衝突能量,減少日後政治板塊擠壓,爆發強烈地震的機率。在民進黨內向以智謀聞名的謝長廷,應該已經掌握幾分拿捏分寸,才能兼顧健全政黨體質和照顧新政府需求。


執政不適應症陸績發作

一夕執政的民進黨,在心態調整階段已陸續出現很多「不適應症狀」。面對少數執政的困境,民進黨在立法院和行政院都狀況百出。一向以批判見長的民進黨委,一夕之間失去問政的能力和空間,「沒有聲音」讓他們對明年立委改選感到空前的焦慮;而新政府為籠絡六○%沒有把票投給陳水扁的民眾,而對在野黨頗為禮遇,讓必須為新政府護航的民進黨立委覺得嘔氣,而且還得不到陳水扁及政院各部會的「差別待遇」和「資源回饋」。他們能否繼續當選,已經不是單純的個人問題,而關係到新政府政權的穩定;至於在立委改選前的預算審查會期,他們會用什麼方式來反彈、發洩不滿情緒,預料將使新政府下年度的預算防衛戰潰不成軍。

夾在中間的民進黨,扮演了非常尷尬的角色。在「弱化黨中央」的聲音中,只要謝長廷有稍微強勢的主張和看法,馬上就會引來挑戰陳水扁的非議,但選舉的政治責任卻是謝長廷要負。而在實際政治運作中,總統府、行政院、立法院之間的紛爭糾葛,陳水扁常把自己推上烽火第一線,讓事情變得沒有轉圜餘地。此時如由民進黨介入居中撮合,反倒可以折衝各方歧見,有效解決問題,又不傷害新政府施政的威信。而長扁之間能合作到什麼程度,攸關新政府和執政黨是「雙贏」還是「雙輸」。

「長大成人」對一般人而言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但以目前民進黨的心智和機能,卻遠遠追不上身體生長的速度。第九屆全代會後,雖然換了一批新世代的中常委,加速黨務的新陳代謝,也放寬了若干黨內提名的限制,修改黨內初選的遊戲規則,但最重要的黨務改造工程則原地踏步。雖然長扁合作不一定會愉快,但長扁合作絕對是必然趨勢。在民進黨還來不及脫胎換骨迎接執政之時,新政府只能自求多福,獨力奮戰,繼續「期待黨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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