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在中油內部塵封二年的營運分析報告,被中油董事長陳朝威拿到立法院經委員公開,揭露中油公司在台塑油品上市後,最悲觀估計每年可淨虧六二○億元,幾十年來,一向扮演為國庫生蛋的金雞母,陳朝威卻預告金雞母要變賠錢貨,究竟中油有沒有本錢與台塑同台較量?
陳朝威為中油先打預防針
以八十六年一○○%的市占率來看,中油當時預估,民國八十九年第一季台塑油品全面上市第一年時,液化石油氣市占率將滑落到五六%,航空燃油滑落到八○%,燃料油因非台塑主攻市場,滑落有限,尚可維持九四%;但真正決勝負的主戰場——汽柴油市場,台塑油品上市第一年,市占率雙雙都將降到七五%。
即使在台塑油品尚未站穩市場地位前,中油當時預估八十九年時,稅前純益將首度演出負數,達虧損一五○億元。
中油設計八種市場競爭情境,其中最樂觀情況,是當汽油占有率守住七一%、柴油七○%,且市場未發生削價競爭時,中油稅前盈餘也會虧損一七三億元;反之,最悲觀狀況發生時,也就是汽油占有率僅達五○%、柴油四○%,且市場發生削價競價,每公升價格降四元時,中油稅前盈餘可產生淨虧損六二○億元。
雖然這些現象因台塑油品延遲上市,到目前還看不到競爭的慘烈,但台塑四千億元投資終非兒戲,即使今年不發生,往後幾年,恐怕也在所難免;因此,陳朝威這招「狼來了」,代表背後隱藏真正的威脅,同時也不無先對外界打預防針,等到展開浴血奮戰時,再拿出「祕密武器」,來個反敗為勝、扭轉乾坤。
中油到底有何祕密武器?中油董事長陳朝威劈頭就說:「這是業務機密」,然後,就是說了一堆組織重整、提高服務、開源節流等大頭大腦的東西,甚至連他熟讀再三的佛經、易理也都拿出來談,一副標準生意人應付對手打探軍情的嘴上功夫,一點「汁」都榨不出來。
硬體優於軟體 煉一天賺一天
但中油其他主管卻樂觀表示,照台塑現在的處境,油庫完成一個、油管鋪得斷斷續續,身上的血脈沒有一條打通,麥寮廠雖然每天煉油,卻無處可賣,這種情況不改善,中油即使不費一兵一卒,台塑自己都會完蛋,畢竟四千億元投資不是開玩笑,開門一天,光是利息錢就吃掉二億元。
中油主管說,照進度看,台塑不僅輸儲設施遠遠落後,更不用談後端的銷售系統,簡單說,台塑目前的處境是「行銷落後輸儲、輸儲落後煉製」,台塑副董事長王永在最近和記者吃飯,一提到油品上市,就滿口「困難、困難」,這話說得有幾分由衷,但中油人卻絕不敢輕視王永在話中所帶另一種成分,那就是自信。
台塑苦苦追趕,中油相對是以逸待勞;中油有的是什麼?全國四千公里長途管線,基隆、台中、高雄三處卸油碼頭與岸上儲槽,二十二座大型油庫,五百九十七座直營加油站,與超過一千三百家民營加盟站。
檢閱中油對台塑的戰力,可說是「硬體優於軟體」,中油設備雖然老舊,但卻都是折舊折得差不多的堪用品,多年來,一直以公帑做良好維護,嚴格說來煉一天賺一天,比較台塑新設備的高額折舊,中油在硬體上的財務負擔真是一大優勢。
然而,在「人」的方面,卻十足令人擔憂,中油現有一萬七千多名員工,平均年齡四十六歲,每年人事預算達二六七億元,光加班費就要花掉十多億元,如果人事費用能減一半,則在「最樂觀狀況下」,中油的淨虧損就可大幅降到三十億元左右,能維持「小康」局面,其他方面再縮衣節食、勒緊褲帶一下,雖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豐衣足食,至少還能自謀生路;因此,人事費用如何撙節,將是中油必然著墨的重點。
除了先天條件外,中油和台塑難道就只有你死我活嗎?答案當然不是,中油內部早已規畫,在不影響自身營運的前提下,展開與台塑合作,至作合作細節如何,中油列為最高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