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院長蕭萬長在一月八日前往加勒比海三國多明尼加、海地與貝里斯訪問,由於出國之前老蕭還為了一千五百億元低利房貸政策一日數變而猛受攻擊,雖然行程早已排定,不過對蕭萬長來說,在內閣總辭敏感時刻,人不在國內的「空檔」,不僅輿論難以掌握,上情也無法通曉,閣揆寶座會不會一回國就風雲變色,著實讓老蕭「掛念再三」。依目前情勢來看,短期內閣揆雖然還不至於易人,不過蕭萬長格局不夠寬廣,操作手法短視的施政風格,即使二月一日之後被李登輝留任,恐怕也是「留校察看」,行情開高走低勉強拉平收盤。
蕭萬長接任一年四個月以來,從提拔台糖董事長張有惠擔任祕書長、陸炳文為七組組長開始,即不斷強調蕭內閣是「行動內閣」,各界也依蕭萬長在經濟部長和經建會主委任內的表現,認為老蕭這個行政院長應該會幹得不錯才對。沒想到還沒開始行動,中油氣爆和華航、國華空難就讓「行動內閣」變成「災難內閣」;之後金融風暴效應四起、企業掏空跳票事件不斷,求好心切的蕭萬長下令財政部護盤,「災難內閣」剎那間又變成「護盤內閣」;「護盤內閣」救不了股市,改換角色為「房事內閣」全力拯救建商。
從「災難內閣」到「護盤內閣」再到「房事內閣」,蕭萬長的施政一次比一次急,所下的藥也越來越猛,有人形容老蕭端出的各種措施好比威而鋼,只求短暫間的快感,但對長期服用之後的副作用卻視而不見。而造成老蕭跑短線的主因,還是因為他在意「數字」,「數字」高低所代表的短暫行情,讓蕭萬長疲於奔命,但效果卻是曇花一現。
施政跑短線 副作用視而不見
財經背景出身的蕭萬長,在過去的一年四個月中,很希望能夠立刻繳出一張亮麗的成績單,好在年度結算時以數字告訴社會大眾蕭內閣的具體表現。舉例來說,連戰擔任行政院長時的股市是在幾千點,但交到蕭萬長手上後一年,股市因為在「財經內閣」操盤下,已經比連戰時代漲了幾成,甚至登上萬點大關,這種具體而看得到的數字,是蕭萬長念念不忘的「重大表現」。為了數字好看,財政部不斷護盤,結果是干預越多越難看,投資大眾也因為政府護盤而「套房」越住越大,護盤不成反遭股民辱罵,老蕭更是滿臉豆花。
從護盤股市到為建商量身訂作的一千五百億元低利房貸,蕭萬長表現在施政風格上的另一個「特色」,則是太在意企業界人士對其施政的評價。蕭萬長和江丙坤是國內政壇中數一數二的財經大將,和企業界的關係各有千秋,蕭萬長參加的大蟲隊涵蓋新光集團董事長吳東進、台化總經理王文淵等企業領袖,而江丙坤的企業人脈是以日商為主幹。從擔任院長開始,老蕭無時無刻不在探詢企業界對他的施政滿意度,深怕施政得不到企業界認同,這些企業主一狀告進「大老闆」耳裡,在意企業界施政滿意度的結果,則是處處討好業界,忽略了建立長期制度的重要性。
去年年底倉卒實施的一千五百億元低利房貸,透過媒體報導讓全國民眾深深感覺到蕭萬長好像是被建商「綁架」,不得不要求中央銀行和財政部配合交出一千五百億元「贖金」,好讓拚命搶建造成餘屋過剩、資金積壓嚴重而奄奄一息的建商獲得最後一線生機。結果是政策失當輿論大譁,逼得老蕭只好交代張有惠一一打電話給各媒體社長和總編輯,密集在晶華酒店二十樓以茶會方式「消毒」兼政策說明,為閣揆保衛戰而奮鬥。
院長「儲備」人選一大堆
巧的是,在蕭萬長於晶華二十樓進行閣揆保衛戰的同時,政壇也同時傳出「老水車」許水德極有可能取代入主行政院風聲,消息一出,不但行政院緊張,就連許水德也急著澄清。對於院長換人之說,雖然已經成為過去式,不過此一跡象充分印證,目前政壇「儲備」院長人選最少就有許水德、吳伯雄、甚至江丙坤,換人與否完全在李登輝的一念之間。
造成蕭萬長施政飽受批評的另一個因素,外界認為張有惠這個祕書長也要負起大半責任。張有惠雖然是國會聯絡人出身,不過就任祕書長前半年為了自我表現和為蕭萬長建立與新聞界的關係,話說得太多所造成的反效果,結果反而讓老蕭事後還要交代新聞局長程建人以政府發言人身分「更正」祕書長的發言,久而久之下來,老蕭對張有惠的適任性有所鬆動。於是現在看到的是,蕭萬長身邊已經不再是剛開始的張有惠,而是台北縣長敗選後復出的前勞委會主委謝深山,政壇甚至已經認定,老蕭在二月一日留任後的內閣改組名單中,祕書長將是第一個更替的幕僚,由謝深山取代張有惠,張有惠則改任政務委員。
一月十八日,蕭萬長在返國記者會中,當被問到是否有使命感繼續留在現職為民服務時,雖然很婉轉的說:「他做任何事都是全力以赴,而且都有強烈的使命感,一年四個月的施政成績,不能由自己評價,應該由大家評價」,對於外界的批評,老蕭更是放下身段表示「自己隨時反省、檢討與自我期許」。從這番話中,可以明顯感受到老蕭期望留任的強烈意願,因為此時離開行政院,「數字」表現不好看,走得並不光彩,將會在行政院長歷史中留下紅字,還要再奮鬥扳回一城。
從一年四個月前被大家寄予厚望接任院長到今天,蕭萬長在施政成績上的表現只能以不及格來打分數,尤其在經濟政策上更是令人不忍卒睹。從誤判情勢、忽略金融風暴威力、報喜不報憂等等,以曾任經濟部長和經建會主委所擁有的財經技術官僚經驗,在維持台灣經濟穩定上的表現竟然如此荒腔走板,不僅令人失望,甚至還有點匪夷所思,畢竟和連戰比起來,蕭萬長最起碼在財經政策上不應該連連戰都不如吧。
李登輝日前在黨營事業年度研討會上雖然仍對行政院的表現肯定,不過切記李登輝是全台灣最難預測其行為舉止的頭痛人物,所有布局都在他的腦子裡面,不到最後翻牌時刻,誰都不能肯定李登輝話中真正的含義。尤其在總統大選布局更替敏感時點,行政院長這個位置更是影響「誰配誰」的關鍵因子,李登輝肯定會慢慢下這盤棋,不會太早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