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中作出抉擇、機會前抓準時機,才是勇敢又聰明的人,中共的二十大,對台灣而言,就是一個風險與機會並存的時刻。
如同歷來中共換屆大會,愈接近日期就謠言猜測愈多,這次也一樣。但各路人士分析來分析去,都在猜誰上誰下,誰會被扶起、誰會被推倒。過去「猜人」或許有意義,但這次二十大不一樣,我認為中共的大勢已定,二十大不管誰上誰下,帶給中共的不同結果,頂多也就是三、五年的差距。就像一九○八年,不管是溥儀還是溥傑上位,清皇朝的命運已經被「大勢」所決定了,其後固然還有強人袁世凱的復辟,但形勢比人強。
一九八五年,我第一次踏上中華人民共和國(下稱中國)的土地。與今日相比,那是一個素顏的中國,剛開始對外開放,文革時期的暴戾已被壓抑至意識深處;但從人們舉止的細微末節,使得我對同伴說:中國不可能只經歷一次文革就追上文明,我感覺至少得經歷兩次、甚至三次「類文革」慘劇,中國人民才有可能跳脫「期待明君」這千年歷史詛咒。
然後,全國風起雲湧的學生、工人運動,導致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的血洗北京城。但天安門只是一個死人最多的象徵地點,武漢、成都也死了不少抗爭者,只是無人統計、也無從統計,正如二○二○~二二年遍及全國的封城狀態中未知的傷亡數字一樣。
從社會及文化角度看,不知一九八九~九一年、二○二○~二二年這兩個時段的中國人經驗,算不算是「類文革」?如果不能算,那就糟糕了,因為那表示,真正的類文革災難還會到來,而世界及台灣必須有所準備。
以權力鬥爭為驅動引擎的中國
已具有挑起第三次世界熱戰的分量
自私地從台灣的利益角度看,一九六六~七六年的文革、一九八九~九一年的天安門算是托了台灣一把,台灣經濟得到三十年的穩定起飛期。但二○二○~二二年的中國經濟下滑及中共的疫情封城內鬥,卻警示了一個道理:「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之後的中國,其所發生的任何國內災難,都不能再單純理解為台灣的福氣;在當今世態糾纏下,台灣反而得如履薄冰般注意「連帶傷害」。因為,一個與世界經濟血脈相連、貧富極為不均、以權力鬥爭為驅動引擎的中國,已經具有挑起第三次世界熱戰的分量,而台灣是中共為數不多的可用槓桿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