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外銀「認錢不認人」的作風影響,呂桔誠上任台南當地的京城銀行董事長後,開始一一檢視放款情形,尤其著重檢查建商的建築放款案,只要還款有疑慮就抽銀根,卻不料居然動到了京城建設董事長蔡天贊與朋友合資的建案。
禮拜天一早八點多,位在南京東路上的聖教會教堂,前財長呂桔誠夫妻照往例前往禮拜,儘管已經到台南任職京城銀行董事長,但這半年多來,無論颳風下雨,無一例外,每個禮拜天早上呂桔誠一定準時出現在這家教堂,並未隨著他南下工作而有所改變。
不僅如此,最近這二、三個月,呂桔誠出現在一些台北非公開場合的次數還更多了一點,因此,各種耳語開始不脛而走,有人說,他很快要回到中央履新,也有人說,他似乎「不太適應」平淡的日子。
卸下部長光環,走入民間銀行,尤其是績效表現不太良好的後段班銀行,考驗的不只是專業,還有身段是否柔軟的尊嚴問題。復華金董事長顏慶章、安泰銀董事長邱正雄,都算呂桔誠的「學長」,當然,每人際遇各異,銀行大股東個性也不一樣,昔日部屬今日長官,相處下來感受自然也會大不相同。
呂接董座獲利拉高到一億
呂桔誠過去資歷傲人,待過的不是外銀、台銀、土銀或中華電信等大戶人家,就是國營會及財政部等主管機關,第一次跨進南部的小銀行,外界都在等著看呂桔誠是不是會水土不服。
半年多過去,走過和大股東京城建設董事長蔡天贊之間的磨合期,呂桔誠也端出一些成績單,包括逾放比下降、獲利能力提高,每個月的提存前獲利也從七、八千萬元提高到一億元左右;但蔡天贊家族卻似乎開始傳出對呂桔誠的諸多怨言。
最嚴重的當屬抽銀根事件。呂桔誠出身外銀,外銀風格向來是認錢不認人,一切照規矩走,據悉呂上任沒多久,開始一一檢視放款情形,尤其是中、南部建商的建築融資,更是檢查重點,只要還款有疑慮的,二話不說開始抽銀根。
沒想到這一抽,抽到了蔡天贊以個人投資的案子上,痛得蔡天贊直跳腳。據悉這個建案位在左營,是蔡天贊和幾位朋友合資,蔡天贊本人名字沒有掛出來,不過附近的人都知道「這是蔡董的案子」。不知道是呂桔誠事先不知情,還是案子真有問題,總之,這個抽銀根事件抽到了呂和蔡之間的敏感神經。
根據蔡天贊的朋友說,姑且不論是誰的案子,建築融資的規矩是,除非風險高到一定程度,否則沒有人在案子即將交屋之前、工程款償付之後抽銀根,因為這個時期是建商最辛苦的時候,左手交屋款還沒進來,右手工程款正在大筆大筆付出去,如果銀行偏偏選在這時候抽腿,可能很多建商都得跑路,「呂桔誠不懂市場,只懂得照系統跑出來的結果行事」。
姑且不論誰是誰非,這件事因此埋下兩人心結是事實。
找來主管都是老行庫人員
認識呂桔誠的人說他做事耿直、認真,講話不會轉彎,也因此,不太適應官場文化,偏偏遇到蔡天贊這種行事說話大聲的南部建商,兩邊文化本來就天壤之別。
蔡天贊在外面酒一喝,向朋友抱怨其實不少。例如他也說,當初找上呂桔誠,除了部長光環之外,當然也希望借重呂過去十幾年外銀的長才,尤其當初最力主邀請呂桔誠的,其實是蔡天贊的兒子蔡炅廷。年輕、受國外教育的蔡炅廷,一心希望呂桔誠,能夠幫這家本土小銀行注入一些外資的活力。
沒想到,呂桔誠找來的人,一概都是三商銀、世華銀退休的「老伯伯」,從總經理蘇松輝是前台企銀主祕,到三、四位分行經理,清一色出自老行庫,「與原本想像可以引進外資圈擁有豐沛人脈,有明顯落差。」
呂桔誠這方也有其想法。一來外資人才願不願意屈就小銀行,本來就是一大問題,能不能適應企業文化,又是一大問題,老行庫出身的人穩定性高,對京城銀而言才有實質加分效果。
兩邊想法差異日大,呂桔誠也沒有長居台南的打算,儘管對外說自己是台南人,回台南很親切,但也坦承,這半年多來一直過著周一搭機到台南上班,周五晚上就搭機回台北的通勤生活,不過最近,連平常上班時間,在台北都不難看到他的身影,難怪呂桔誠的未來動向會引來外界的諸般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