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週就要過農曆新年了，迎接而來是民間習俗上認為凶年的虎年，頗不討喜的一年。讓我們聊點輕鬆的，過年是台灣人、中國人、全世界華人、漢族一個非常重要的節慶，一般認為起源於中國殷商時期的歲末年初祭神、祭祖活動，俗稱臘祭，於臘盡春來之時祈求新的一年風調雨順；到了漢朝，形成正式的新春禮儀。
不過，大家是否有相同感受，總感覺這個過年越來越沒有意思，也常聽見有人說過年越來越沒有年味。拿這件事情去問問經濟學家，他們會怎麼看、怎麼解答？答案是什麼，尚不知道，但是恐怕答案會讓人覺得無趣，說不定讓人覺得過年更無聊了......
為何大家都說過年越來越沒有年味？想到3種可能的答案。
第一，效用與偏好。滿足個人慾望的能力稱為效用（utility），若商品或勞務滿足個人慾望的能力很大，稱為效用大；反之，效用小。另一方面，商品或勞務其效用的大小與個人的偏好有極大的關係；所謂偏好是指消費者主觀的意願，因此同一物品對不同的消費者其偏好就會不同。正所謂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大概就是典型的經濟學原理。
換句話說，每個人對於過年這件事情的效用不一樣，之所以感覺不同的原因，來自於每個人對於過年的主觀意願不同；說穿了，有人偏愛、熱愛過年，有人保持中立觀感，說不定也不少人討厭、甚至厭惡過年。
老一輩的人似乎特別喜愛過年，或許是因為這幾天可以看見外出打拼的遊子回家，平日安靜的家難得有幾日鬧烘烘；老人家喜愛過年的原因，背後竟有著滿滿的洋蔥。
第二，也是大家最常聽見的理由，邊際效用產生變化。這意思是說，每一件物品具有專屬效用，隨著新增（減少）一個單位的商品或服務，則使用者對於商品或服務感覺滿足的減少（新增）程度。通常，邊際效用是遞減的，也就是說，使用的（擁有）越多，效用（滿足感）越低。
舉例來說，肚子餓的時候，吃第一個包子、饅頭、滷肉飯、陽春麵、漢堡……效用最大，吃第二個包子時，總和效用增加，但是吃第2個所帶來的效用遠不及吃第1個包子。或許有人會說，吃第2個跟吃第1個的感覺差不多，這樣想沒錯，但是仍然不會超過第1個，至於吃到第3個、第4個、甚至是數個，恐怕效用還是負的，因為撐爆了。
過年，就是過節，特別是當現代人習慣過節卻又不知道為何過年的意義時，以及將過年僅當作一個連假假期而已，人的一生必須經歷數十個過年，感覺越來越沒有意思、越來越沒有年味，是十分可以理解的事情。不僅是過年，這個概念放在每年的生日、耶誕節、跨年，都會產生相同的結果，新鮮感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例行性。
例如，小孩子最喜歡過生日，大人視生日為可有可無的日子；老人則是每十年過一次大壽，過得越多，還會有點兒覺得生命即將消逝的危機感。
最後，我想到一個詞，鑽石與水的矛盾。水的價值高但價格低，而鑽石在絕大多數時候，比不上水的功用，價格卻貴上許多；唯獨，鑽石可以用來用炫耀，而水不行。兩相對比，過年就像鑽石，過日子則是水，親眼所見不少人把過年搞得像是參加嘉年華會，平常日子裡卻是過得苦哈哈；贏了面子、輸了裡子。
從採購年貨、備魚備肉、布置家裡年味感，接著新春走廟、搶頭香、安光明燈，再安排幾個旅遊景點走春、舟車勞頓、又飽受塞車之苦，若加上親戚友人到家拜年，又是一個情感交流後的杯盤狼藉待整理；一個過年下來，精神、勞務都受到不少折磨。對了，何時回娘家與在娘家待多久的爭議，想都不敢想！
想起老一輩人常說，過年就一天，剩下的還是好好過日子，過日子遠比過年重要多了。但是我們為何還需要過年呢？重點是如何面對歲末年初的這一天，而所謂的年味，應是闔家團圓氛圍所凝聚的味道。
我感覺東方人的農曆新年似乎與展望未來不太有關，而是感恩、是惜福、是緬懷過去。以及遠古整日忙於農作、現代週而復始勞作，利用一個過年假期，讓自己好好休息、放鬆或沈澱。
我想起西方哲學思維：You can not sit until you change the world，是不太適合放在東方文化，甚至是恰恰相反；因此奉勸各位，You can not change the world until you sit。
下週就要送走象徵收穫滿滿的牛年，迎來福氣滿滿、虎虎生風的虎年。台灣新的一年會不會更好，不得而知，可以確定的是，牛年裡曾經發生過的好事與壞事，都將在除夕這天過後、轉向大年初一的一早，轉化為到處可以聽見的恭 喜 發 財。
作者簡介_ 吳錦錩Peter Wu
台大國際企業學博士。現職身份多元、角色互換，除了專業，也講人生，享受自由。臉書：吳錦錩Peter W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