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期間不宜見面聚會,但宜關心老友,互相溫暖,抒懷寂寞情緒;而我另一位老友郝柏村,斯人雖已去,但他嚴厲中見真性情,更是叫我難忘。
常去民生東路「史記」吃牛肉麵,七十歲老闆史大正是華視時期老友,看到我就用四川話喊:「哎呀!想你該來了!」
有時想吃清淡點,沒叫牛肉麵,就來碗牛骨髓白湯、配擔擔麵與一盤泡菜,他繞前繞後地關心,「會不會太乾?」「你已經問八次了!」其實,我懂,他早交班給孩子,像將軍下了戰場,朋友愈來愈少、沒人說話,有點寂寞。
他提起小時候很愛寫文章,寫了篇「人造花」描寫當年家庭代工做人造花,老師覺得文筆很好,卻當著全班問:「不是抄的吧?」氣得他當場拎包走人。
幾十年過去,建議史大正重新提筆,或是上寫作課、加入讀書會,總之,多接觸社會總是好的!因為學習可以讓人忘掉紅塵。他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我說不用怕,任何事情都是從「硬著頭皮」開始,接下來,習慣就好!他哈哈大笑。
前一陣子還有一位「老」友離開,就是前行政院長郝柏村「郝伯伯」。一百公尺之內都能看到他那兩道不怒自威的濃眉,很多人對他敬畏有加。二十年前我們同一間健身房, 沒什麼人敢跟他打招呼,就我樂此不疲。郝伯伯泳裝跟軍裝一樣,都穿到腰上,而且他只游抬頭蛙式,特別慢,也特別累。
我曾問他,「能不能問您個問題?」他濃眉一挑:「你問!」「為什麼您游泳頭一定在水面上?不累嗎」他半咧嘴、半開玩笑的答案讓我永生難忘,「有共匪!」
其實我還有另一個問題沒敢問,傳說他打高爾夫,球上果嶺就說聲,「可以囉!」直接往下一洞前進,現場球友沒人敢說Errr⋯⋯!時至今日,斯人已去,傳聞也無法證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