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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他加馬 我靠威爾鋼闖難關

在阿他加馬 我靠威爾鋼闖難關

2016-12-21 14:18

當遠方連綿不絕的山峰壟罩在旭日橘紅的晨光裡,所有的參賽者已在起跑點上蓄勢待發,我呢?

興奮溢於言表之外,還多了一絲的慎重,終於又來到戰場的最前線,我冷靜地在腦海中刻畫著穩健的步伐,直到開始進行令人屏息的倒數,我聽見心臟噗通噗通躍動的聲響。

砰!

八點整,賽事的鳴槍聲迴盪在這座美麗的祕境中,選手們各自以最佳的配速出發,我和彥誠也是如此,似是心有靈犀般,未透過任何言語的溝通。這一次,我們選擇彼此獨力面對賽事。我踩著腳下堅若磐石的地面,跟隨著規律的呼吸前進,與此呼應的是豐沛的踏實感,第一天途經的地形多有大小不一的碎石,儘管與沙地相比各有各的難處,至少這次鞋子是對的,並未重蹈之前起跑一百公尺便狀況連連的覆轍,想到這裡,我的步伐更為堅定。

若說阿他加馬的夜晚恰似冷豔的冰美人,它的白晝就像是抹上紅唇、踩上高根的豔女郎,用炙熱的陽光向你彰顯它的張狂,我跑著,也感受著明顯的溫差,真沒想到這裡雖是高原,但熱起來卻不輸給撒哈拉。我帶著豆大的汗珠連番挑戰上坡與下坡,對於明顯的地形落差我很是坦然,因為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的,抱持著已不再是菜鳥的心態,第一天我順利征服了不易爬行的斜坡、充滿挑戰的礫石堆,成功返回營地。

經歷了一天折騰,身子一定是乏了,或許是今日的順遂讓我的精神依然飽滿,返回帳篷的路上,我搜尋著彥誠的身影:「這小子回來了嗎?今天沒受傷吧?」今天是我們首次分開應戰,縱使知道他年輕力壯,作父親的難免擔憂,一路與其他跑者擦肩,就是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哈哈哈……」一群歡樂的嬉笑聲劃過耳祭,前方一群人圍在小木桌邊談笑風聲,我認出了那個穿著深藍色羽絨外套,開朗比劃的大男孩就是彥誠,他正跟著大夥還有參加撒哈拉比賽認識的中國籍跑者刑波笑鬧著。

「回來就好……。」我的嘴角漾起一抹微笑「爸!」彥誠向我招手示意我加入大夥的行列。

原來,今天彥誠的狀態特別好,比我早了幾個小時回到營地。
「陳大哥,我今天發現小陳挺能跑的!」刑波一見到我,就誇彥誠。

他之所以會這麼說,是我們在撒哈拉初見時,看我總擔任激勵大師的角色,在帳篷裡鼓舞著兒子要提振士氣,當時,他半開玩笑地對彥誠說:「小陳啊,你沒有你爸,還真的不行哪!」

沒想到,彥誠此次阿他加馬的表現更甚刑波,也讓他對兒子大大改觀。

就這樣,我們一夥人烤起了火,聊著各自的故事,直至夜幕低垂才進入帳篷休息。

有一句耳熟能詳的老話是這樣說的:「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套用在極地超馬的賽事中,這句話或許可以改成:「休息,再也不想走更長遠的路。」第二天早晨,在營地裡,陸續可以看到跑者們的臉上紛紛露出疲態,昨日奔波的痠痛仍無法在一夜的睡眠中得著舒緩,甚至,身體的不適感更加強烈。

「我為什麼還會再來比賽?」相信是許多跑者心照不宣的內心低語吧。

這天等待著我們的仍是場硬仗,賽事開始不久,我走進了山溝,準備攻山。我努力保持自己的節奏,雖然坡度非常陡,爬完一個陡坡後接著又一個,最終已無法判斷究竟已爬到多高的地方,不過,有了上次的菜鳥經驗,我知道自己仍有餘裕向前,這並不算是我遇過最艱險的困難,反倒是一步步征服著地形感受滿溢著我的胸懷,沒多久,我進入了山洞,沒有日照的洞穴有些陰涼,此時洞內吹進一陣冷風,讓我又想起小金門當兵的往事,那時的我也常在坑道中執勤,此一時彼一時,熟稔的感覺更讓我越走情緒越加高亢,彷若我又回到了二十來歲一般,當我看著前方那些身手比我還利索的參賽者,離開山洞後的身影是往下移動的,我感到雀躍:「嘿!現在這裡大概就是今天最高的地方了吧,太小意思了。」

沒想到,當我一出洞口,等待我的卻是更高聳的一段路程。

「好吧,往上爬、向上攻就對了,陳焜耀,你行的!」我稍事安慰自己略為失落的情緒繼續與這山路斡旋,只是越爬身體開始出現了異樣,呼吸漸漸變得困難,原本不以為意,但越來越吸不到空氣後我發現事態有些緊張,我明確感受到身體需要氧氣,此時一個念頭閃過,該不會是高山症發作了吧?聽說高山症之一的高山肺水腫發作起來會有呼吸急促的症狀,嚴重時更會有生命危險,我有些慌了,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狀況呢?還好,恐懼中我仍保有理智,想到出發前彥誠硬塞給我的幾顆「救命藥丸」,當時他叮囑我這次的比賽位在高海拔進行,一定得帶高山症的藥,只不過他給我的藥有點另類,是俗稱「藍色小藥丸」的男性雄風聖藥「威爾鋼」。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邊聽說的,不過事後我也才知道,這的確是許多登山客會攜帶的高山症用藥,它具有選擇性擴張肺動脈的功效,也被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核准作為肺動脈高壓治療用藥。

我急忙從背包中翻找,拿出威爾鋼後又遲疑了半晌,當下對藥物認識不深的我只怕吃太多會胡思亂想,反而造成更多麻煩,索性只服下半顆。等待藥物發揮功效的時候,我聽著自己的呼吸聲,腦袋也沒閒著,不斷思考著等會兒要如何追趕路程,幸好,沒花太多時間,不舒服的狀況得以緩解,我又匆忙的回到賽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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