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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旅行,是為了爭取自由

流浪旅行,是為了爭取自由

2016-05-28 15:54

諷刺的是,一個人是否擁有足夠的膽識來流浪旅行,其關鍵並不是來自於旅行本身,而是來自於爭取旅行自由的過程。爭取自由,當然就包括工作;工作是流浪旅行的重要本質,在財務上如此,在心理上更是。

 
作者︰羅夫‧帕茲 Rolf Potts
 
爭取自由

若你在空中蓋了樓閣,你的苦勞並未白費:空中本就是樓閣的歸屬,現在只需 替它打樁奠基。
 ——梭羅,《湖濱散記》(Henry David Thoreau, Walden)


約莫一千七百年前,有一群居住在埃及荒野之地的基督教修士,他們叫做沙漠神父(Desert Fathers)。關於他們的傳說,有一則小故事,描述兩位修士西奧多與路西斯急迫渴望出走看看這個世界,但由於他們發誓向天主默禱,因此這是不被允許的願望。為了滿足內心對流浪的渴望,他們把旅行延到未來,藉此「模擬誘惑」。夏天來臨時,他們對彼此說:「我們冬天就出發。」當冬天來臨,他們又說:「我們夏天就出發。」就這樣循環了超過五十年,他們從來沒有離開過修道院,依然遵守著誓言。
  
當然我們大多數人都沒有發過這樣的誓,卻還是選擇像僧侶一樣過活,緊緊攀附著一個家或一份職業,把未來當作虛偽的儀式,合理化現在的行為。這樣一來,我們(如同梭羅說的)「將人生中最美好的部分拿來賺錢,只為了能在人生中最沒有價值的時候,享受令人疑惑的自由」。我們告訴自己:「我很樂意放下一切,探索外面的花花世界,但時機總是不對。」因此在無窮的選擇中,我們什麼都沒選,只顧著穩定生活。我們太過執著於安家立業,而忘了渴望安定的初衷。
  
流浪旅行指的是有勇氣拋開世上所謂的安定,拒絕將旅行放逐到其他似乎更合適的時機,主動掌控身邊的條件環境,而不是被動等待外在環境決定你的命運。
  
因此,如何開始流浪旅行、何時開始流浪旅行,其實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流浪旅行始於當下。儘管真正踏上旅途可能是數個月或幾年之後,但只要你別再找一堆藉口、開始存錢、看著地圖想到旅途中的可能性,繼而感到渾身一陣酥麻,這個當下,流浪旅行就開始了。調整自己的世界觀,擁抱旅途中令人愉快的不確定性,流浪旅行的實踐自此開始,變得更加清晰。
  
這樣一來,流浪旅行就不僅僅是施打疫苗和打包行李的例行公事,而是不斷探索與學習、不斷面對恐懼與改變習慣、不斷開發所有人和地點的新魅力。這種態度可不是像登機證一樣,能在機場櫃台輕鬆取得,而是必須從你在家時就開始培養。這是一個帶領你進入美妙新世界的試探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你可能會發現,自己還沒準備好面對流浪旅行中必定會出現的不安定感和種種調適。如同艾德・布林三十年前直白的形容:「流浪旅行不適合習慣舒適的王子公主、憤世嫉俗的幼稚鬼,或臨陣退縮的膽小鬼。他們薄弱的信念禁不起一點伴隨而來的問題考驗。」布林說這些話並不是想要表現自己的高傲自負:流浪旅行畢竟包含不少犧牲,而這些特定的犧牲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起。
  
因此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因為趕流行或義務之類的模糊概念,就踏上流浪旅行。流浪旅行不是社交手段,也無關乎道德高尚;不是什麼十二階段天衣無縫的正確旅行計畫,也不是要求社會改造的政治聲明,而僅是要求自我重整再造的個人行為。
  
如果你不願意面對這種個人重整的過程(或者你認為到世界各地旅行不會是一段愉快的時光),你絕對有權利將流浪旅行留給受到感召的人去做。
  
諷刺的是,一個人是否擁有足夠的膽識來流浪旅行,其關鍵並不是來自於旅行本身,而是來自於爭取旅行自由的過程。爭取自由,當然就包括工作;工作是流浪旅行的重要本質,在財務上如此,在心理上更是。
  
要了解工作在心理上的重要性,看看那些用祖傳財產旅遊世界的人就知道了:這群人被稱為「富二代」,是在旅行中最常見、卻也最不開心的流浪者。他們穿著當地的流行衣著,從一個外國景點快速轉往下一個景點,憑著一股衝動參與當地政治活動,嘗試各種異國的刺激事物,並且涉獵各種你所能想像到的非西方宗教。和他們聊天,他們會告訴你,自己正在尋找「有意義」的事物。
  
他們真正追尋的其實是開始旅行的原因,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努力爭取得以旅行的自由,他們的旅行經驗沒有個人連結,旅行和他們生活的其他部分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一路上花的時間與金錢都夠多了,但卻沒有將足夠的自己投入其中,因此他們的旅行經驗相對而言,價值感便削減不少。

如果一個人自信地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並且竭盡全力去過自己想像的生活,就會在日常生活中無預警地遇上成功。他會拋下一些事情,跨越看不見的障礙;而他身邊會建立起全新、普遍且更自由的律法,並且深植於他的心中。
——梭羅,《湖濱散記》

梭羅在《湖濱散記》中提及相同的觀點,他提出如下假設:「有兩個男孩,一個親自從挖礦冶煉開始,盡可能閱讀所需的相關書籍,鍛出自己的折刀;另一個則是從父親手中收到瑞士刀,一個月過後哪一個男孩會進步較多?誰比較有可能會割傷自己的手指?」
  
某種程度上來說,自由與勞力綁在一起是有點令人沮喪,但不應該這樣想。所有在遙遠國度等待你的美妙經驗、旅行當中所有「有意義」的部分,總是從家裡、從你個人為了即將到來的美好時光作下投資時就已開始。
 
「我不喜歡工作,」波蘭裔作家康拉德(Joseph Conrad)所著《黑暗之心》(Heart of Darkness)中的主角馬洛這麼說,「但我喜歡工作的內涵,也就是尋找自我的機會。」儘管馬洛指的不是流浪旅行,但這句聲明依舊適用。工作不只是產生資金與創造慾望的活動,而是醞釀流浪旅行的時期,在這段時間內,你有機會整合自我、開始策劃、統整自己的行為。工作時,你對旅程懷抱夢想,為自己做筆記,但同時也必須有始有終完成份內事;工作時,你將面對那些在其他狀況下你可能會想逃避的問題。工作可以解決財務及情緒上的債務,如此一來,旅行才不會是逃避現實生活的手段,而是探索真實生活的過程。
 
(本文選自全書,周政池整理)

作者︰羅夫‧帕茲 Rolf Potts

旅行遊歷過60餘國,為許多雜誌媒體撰稿、報導,包括《國家地理旅行者》、《紐約客》、《野外》、Slate.com、國家公共廣播、旅遊頻道等等。他致力推廣獨自旅行,《流浪旅行》一書是他的代表作,在美國已是長銷經典,並翻譯成多國語言。

出版:遠流 出版社

書名:旅行是為了放大生命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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