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男朋友交往有一陣子了,大家都問我們要不要結婚。我們倆愛得甜蜜蜜,相處起來很速配,但我就是看不出結婚有什麼意義。
作者:丹‧艾瑞利
親愛的艾瑞利:
我跟男朋友交往有一陣子了,大家都問我們要不要結婚。我們倆愛得甜蜜蜜,相處起來很速配,但我就是看不出結婚有什麼意義。兩人同居快快樂樂的,不也很好嗎?撇開財務方面不談,婚姻這種傳統制度到底有沒有意義呢?─珍妮
我在這個主題上沒有研究,但可以跟你分享一個故事,或許能讓你有多一點想法。
燒傷那幾年,我原本在燒燙傷病房療養,跟外界必須適度隔離。大概十九歲時轉到一般復健中心,在裡頭認識很多其他重症病患,有截肢的、癱瘓的、頭部受重傷的。
其中有個人叫大衛,曾是陸軍爆破專家,有次拆地雷時發生意外,傷勢嚴重,一隻手、一隻眼睛被炸毀,兩隻腳都受傷,全身留下幾處嚴重傷疤。他原本有個女朋友叫瑞秋,交往了幾個月,最後決定跟他分手。我們每個人聽了都很憤慨,覺得這女生怎麼如此無情無義?難道說不愛就可以不愛了嗎?妙的是,大衛反而看得很開,不像我們這樣氣憤,甚至還幫她說話。
現在回想起來,我不知道瑞秋是對是錯,但我們可以拿她的行為來思考你的問題。請你先想想她的行為。你覺得生氣嗎?如果他們是長期交往,你對瑞秋會有不一樣的想法嗎?如果他們已經訂婚了呢?如果他們有民事結合關係(civil union)呢?如果他們結婚了呢?把你自己放在瑞秋的角度,你在這幾種情境中會怎麼做?如果你的另一半面臨瑞秋的處境,你覺得他在這幾種情境中又會有何反應?
我的猜測是,你對瑞秋的不屑程度是高是低,大致會取決在他們兩人屬於何種關係。我也覺得,如果是你另一半受重傷,你是否會決定不離不棄(或是你受重傷,對方會不會留下來),關鍵應該也在你們的關係深淺。我們從這個故事可以學到什麼道理呢?如果在大衛和瑞秋是夫妻的情境中,你對瑞秋的觀點有變,表示婚姻誓詞中的「甘苦與共」對你還是有意義的。這也表示,你的感情觀可能會因為結婚而改變。
當然,婚姻並非感情的強力膠,卻是彼此承諾、長相廝守的一大催化劑,尤其婚姻路上難免會有風雨,婚姻關係能讓兩人走得更堅定。我並不是說每個人都是結婚的料,但我相信婚姻確實能讓兩人感情走得長久,值得大家思考。
垃圾規範
親愛的艾瑞利:
我們的社區大樓設有垃圾間,每家垃圾都必須倒進裡頭的大垃圾桶。偏偏有些鄰居怕打開桶子會弄髒手(這我可以理解),乾脆把垃圾袋放在地上,覺得反正會有人來撿(這種自私心態我不懂)。有些人看不慣,當下會請那些沒水準的鄰居把垃圾丟進垃圾桶裡,但成效不彰。軟的不成來硬的,告誡、懲罰的方式也都試過了,同樣沒用。我們該怎麼辦?
─艾芮爾
你們社區大樓不只是垃圾問題而已,還面臨一個更複雜的問題:社會規範不容易改變。你們社區大樓有群人已經形成一個風氣,覺得把垃圾袋丟在地上沒什麼好丟臉的。既然這已經成為他們的常態,要翻轉過來勢必得對症下藥。
一般來說,社會規範是一股龐大力量,決定了我們生活中各方面的言行舉止。走進垃圾間,看到垃圾袋隨地亂放,你的是非道德觀會受到兩道力量的拉扯,一個是你的既有價值觀,另一個則是其他人的行為。你對自己說:「在這裡,大家好像都直接把垃圾袋放在地上,我如果照做,不會良心不安。」但如果環顧四周都沒有垃圾袋,你可能會心想:「亂丟垃圾袋是不好的行為,我不能破壞環境。」社會規範有一點值得記住:出現小犯規時,我們必須再三指責,因為如果錯誤不斷再犯,原先的規範會慢慢走偏,最後每個人都可能被牽著鼻子走。
針對你的情況,該如何建立更好的社會規範呢?換成是我,我會召開社區住戶大會,請大家針對良好的住戶行為凝聚共識,例如妥善使用大樓設施、將垃圾袋放在正確位置等。明確定義出合宜的住戶行為後,我會更進一步,請每個人簽字承諾遵守新公約。最後,如果適逢新舊時期的交替點(如新年),我會藉機推動改變,讓住戶大會簽訂公約,代表全新的開始。一旦建立起新的社會規範,垃圾問題應該就能迎刃而解,不但垃圾間變乾淨,社區甚至還能有其他收穫。
親愛的艾瑞利:
我和伴侶同居的公寓社區共有250家住戶,住家環境很優美,但有些鄰居遛狗時不懂得隨手清狗便。社區規定可罰50美元,但必須當場檢舉、提報到管委會才成立。這項規定顯然沒有效果,我們該怎麼辦呢?─瑞秋
你的問題可以正面從社會規範下手,也可以採嚇阻方式。
先講社會規範。根據眾多研究顯示,人類的所作所為很多都不是取決於合法與否,而是看我們覺得其他人能否接受。也就是說,如果狗主人看到社區一堆狗大便,會覺得遛狗不清狗大便很正常,繼續我行我素。但如果社區很乾淨,他們不清狗大便就會有罪惡感。所以從社會規範的角度來看,這些人不但造成環境髒亂,還助長了不好的社會規範,增加人人皆如此的證據,可能導致其他人有樣學樣。因此,你必須花心思建立更好的社會規範,這樣大家的行為才會產生良性循環。
如果走嚇阻路線,我覺得罰個50美元太制式,建議你們玩點新招數。我猜現在的情況是:有些狗主人把社區規定當成「遊戲」,狗大便不清就是不清,賭鄰居和管委抓不到也罰不到。若果真如此,我建議改變一下遊戲規則,想辦法讓所有狗主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比方說,管委會不妨要求所有狗主人繳交公共基金,其中一部分固定金額用於請清潔人員清狗便,以次數計費。如果月底有餘額,就用來舉辦狗狗聯歡聚會。所剩經費多,大家可以吃吃喝喝,順便買狗零食給愛狗吃;經費一毛不剩的時候,大家聚會時就只有喝白開水的份。這麼一來,狗主人如果不清狗大便,每個人都會受到影響。這個制度提高了自己與其他人不清狗便的代價,應該可以讓大家更有公德心,保持環境整潔。
(本文選自全書,周政池整理)
作者:丹‧艾瑞利
杜克大學心理學與行為經濟學教授,高階後見之明中心(Center for Advanced Hindsight)創辦人。其研究常發表於《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華盛頓郵報》、《波士頓環球報》等重要媒體。著有《誰說人是理性的!》、《不理性的力量》、《誰說人是誠實的!》,均是《紐約時報》暢銷書。現居北卡羅萊納州。
出版:天下文化
書名:不理性敬上
作者:丹‧艾瑞利
杜克大學心理學與行為經濟學教授,高階後見之明中心(Center for Advanced Hindsight)創辦人。其研究常發表於《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華盛頓郵報》、《波士頓環球報》等重要媒體。著有《誰說人是理性的!》、《不理性的力量》、《誰說人是誠實的!》,均是《紐約時報》暢銷書。現居北卡羅萊納州。
出版:天下文化
書名:不理性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