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哥兒們一年仍會聚會兩三次,,回味那段早已遠去的塗醬的日子,吹牛吹完後,繼續努力照顧家庭。
今年趙舜第三個孩子牛妹入圍最佳兒童少年演出獎,牛妹出生不久就判定聽障,我知道之後又心痛又擔心,但趙舜與太太小真樂觀以對,始終笑嘻嘻地陪著孩子長大。
為了拉近外界與聽障者的距離,趙舜還製作以聽障兒童為主角的電視節目,而演員就是牛妹。牛妹這次雖然沒有得獎,聽不見的她坐在台下讀媽媽的唇語解說,滿臉笑容為得獎者鼓掌,可愛至極!我遠遠看著這一家人,心裡極為感動。
剛認識趙舜的時候,壓根沒想過他會是個這麼好的爸爸。我們自大一玩在一起,入社會後,趙舜、我、吳大衛幾個單身漢周五下班後,一定上KISS DISCO喝酒喝到天亮,接著去延吉街買早點、直奔東北角海邊浮潛,累了,便躺在岩石上聽音樂曬太陽補眠。
趙舜不愛浮潛,總在一旁生火烤肉,有次肉香引來一隻虎頭蜂,我們用網捕蜂、沒想到一轉頭,蜂就從網眼跑了,還在空中巡了巡,頗有警告意味。
這下可棘手,萬一虎頭蜂帶群兄弟回來尋仇怎麼辦?我們趕緊抓起浮潛面罩水遁。但吳大衛穿條小泳褲在石頭上睡得正香,實在不忍打擾他;於是我拿起刷子沾滿烤肉醬,往他的重要部位刷了幾下,飛快跳入水中,打算看看虎頭蜂「瞄準」之後,會不會讓吳大衛腫得「頂天立地」。
大夥趴在海面等了很久,蜂沒來,大衛反而醒了,發現我們全縮在水裡,而他的重要部位卻沾滿烤肉醬,至今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這樣胡搞瞎搞的我們陸續結婚生子,肩上壓力越來越大,越磨越發現要當個「頂天立地」的爸爸真不容易。
尤其,最近在亞洲走了一趟,感受到各國高速前進,但台灣卻陷入政治泥淖動彈不得,內部對立越來越嚴重,家長們努力讓家庭溫暖,卻對大環境無力,每個父母都想問,這樣下去,孩子的未來怎麼辦?
日本NHK今年完成紀錄片《激流中國》,第一集以富豪與農民工為主角,富豪笑著炫耀買來玩玩的賓利轎車,而離鄉背井的農民成了臨時工,想存錢幫兒子開刀,卻沒人用他,他沒咒罵,只紅著眼說「急死我了!」人同此心,很難不鼻酸。
我跟哥兒們憂國憂民之餘,一年仍會聚會兩三次,一起打打「十三張」,回味那段早已遠去的塗醬的日子,吹牛吹完後,繼續努力照顧家庭。
對了,吳大衛後來生了個兒子、教育得很成功,但不知道為什麼,兒子小名叫作「小螞蟻」,難道,那天他回家之後發現烤肉醬招來的不是虎頭蜂,而是……小螞蟻?
(稿費捐贈聯合勸募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