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外送員騎著機車穿梭大街小巷,拼速度、接單量,每月薪水5萬以上…在平台接案,擁有自行選擇接單與否、工作時間的自由,還可拿比平均薪資更好的報酬,聽起來非常美好,但事實真是如此嗎?《滿意的話請給我五顆星》一書描繪韓國十種零工經濟工作者樣態,書中揭露實際工作情況。
「如果要不要接案是自己可選擇,那確實風險跟報酬成正比,問題是(不接單)平台會變相懲罰。」陽明交通大學科技法律學院副教授邱羽凡直指零工經濟最大矛盾處,「變相懲罰」相當幽微,以至於接單工作者難以察覺,誤以為一切都是自己導致,但卻是平台控制工作者的手段之一。
她舉例,有些平台為了維持營運,必須在顧客上門時,能夠隨時媒合工作者,否則顧客有可能放棄另尋其他平台,因此若有外送員超過20秒未移動或拒單,平台有可能延遲2小時才派下一單,因此影響接案者的薪水,整天「等單」,在「有工作才有薪水」情況下,無論肚子痛、尿急、疲倦…都不敢拒絕接單,「有人抱著手機開震動睡覺,有人帶著行動尿壺...」
另一種控制手段,來自五顆星評價機制。邱羽凡強調,並非不贊成評鑑,重點在於該評價方式並不公開透明。首先,何謂「滿意」?若單純以工作性質來看,送餐者將餐點從A地送往B地,就已經達成任務,但受機制影響,工作者還必須奉上笑臉,避免被留下「臭臉送餐,毀了我的一天」評語;家務工作者除打掃外,還得主動多做職務以外的事,只為讓顧客按下五顆星滿意度。
相對來說,顧客可因任何一點小事感到不滿,例如:窗溝有些許灰塵、外送員沒有微笑送餐…負面評價可能影響工作者所得,但工作者即使受到不客觀評價,卻沒有機制可申訴,只能收到平台回覆的罐頭式訊息。「如果我是平台工作者,我會感到無所適從!」邱羽凡說。
綜觀來看,邱羽凡認為此情況反應整體職場環境不夠健康,「是真的覺得這個(平台)工作很好,還是因為原本的太爛,所以才選擇另外一個?」她指出,受平台工作機制幽微掌控,許多接案者坦言自己比過去變得更忙,甚至連睡覺都必須握著手機,以求迅速回應接單,但悲哀的是「寧可自己虐待自己,也不要被別人虐待。」形成一種在爛蘋果跟爛梨子當中選擇的窘境。
至於該如何讓勞資關係更加平台,形塑健康職場?邱羽凡指出,從長遠來說,勞資必須學會彼此尊重,主管與員工間的權力必須有清楚的界限;短期來看,組織工會是方式之一,勞動者也可先從清楚認識工作本質開始,而非全盤無條件接受,否則很容易變成職場憂鬱、過勞情況,「不在乎自己就會產生這個情形。」她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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