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劇《黑暗榮耀》、豐原高中學生輕生,讓校園霸凌事件再度浮出檯面。果陀執行長林靈玉學生時代也是霸凌的受害者,她被老師、同學捉弄、嘲笑。但,她沒有因此而放棄自己,藉著投入戲劇表演,療癒受傷的心。
1997年張雨生過世後,她毅然離開光鮮亮麗的舞台,轉身幕後成為管理者。隔年,齊豫主演的《東方搖滾仲夏》因921大地震、不得不取消演出,果陀虧損高達2700萬元。那一年,林靈玉不過32歲,她選擇一肩扛起重擔。
「你要相信身邊還是有很多人正在對你招手,願意給予幫助,事情就會解決。」
「因為選擇相信」,她帶著果陀度過無數次的難關,走到了現在。
林靈玉有雙大大的眼睛、甜美的笑容,很難想像她是被霸凌的孩子。不過,她從來沒想過要報復。
她強調:「我們可以因為經歷的事件,讓自己成長、讓自己蛻變、脫皮,這叫做『勵志』。所以果陀做很多戲,都是非常暖心而勵志的。」
一個生命在發生十字路口的時候,你可以有不同的選擇。
我不會認為世界就是這麼的糟,而往另外一邊走去。這是很重要的、抉擇的十字路口。
分離焦慮有「嗜睡症」 被老師同學嘲笑
回想幼年時,林靈玉的父母因打拚事業,將她和姐姐放在雲林鄉下讓阿嬤帶大。個性極度敏感的她,無法接受父母不能陪伴身邊,「每一次父母回到鄉下要北上時,那種生離死別,讓我產生很大的分離焦慮症。」
她因此出現了到目前為止醫學都還無法解釋的「嗜睡症」,「從上幼稚園起,只要老師上台講話我就睡著,下課就醒了。」老師和同學都無法理解她的行為,在她睡著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會嘲笑她。
「我睡醒時,會發現頭上有一隻毛毛蟲、臉被毛筆畫得亂七八糟,然後全班就笑了。」
她成為全班共同取笑、逗鬧的對象。因為上課都在睡覺,成績永遠是全校最後一名。
「10歲父母接我到台北後,沒有任何理由,嗜睡症就好了,我自己也無法解釋。」那時她已經是小四生,轉學到北部學校,上課不再睡覺,功課也變好了,成績突飛猛進,考到全班前10名。
她卻被老師質疑:「妳一定是作弊!」她不承認,連父母也不相信她。她又被老師霸凌,「老師在我臉上用毛筆畫字,要我拿著書包跑操場。」
林靈玉進入了「提早叛逆期的放棄」,她開始學習隱藏自己,「我學會保護自己的方式就是:永遠在中間就好,不要太認真念書,考爛一點。」
「直到現在,我都很害怕人家注意我,它成了我的陰影。」
▲長相甜美的林靈玉,從小被老師、同學霸凌。
躲進角色療癒自己 學會轉念
「這是後來我為什麼會選擇戲劇工作,因為發現可以藉著戲劇,躲進角色裡,不要讓別人認識真正的我。」
有著如此遭遇的她,面對人,有著更多的包容力。她說自己一輩子都在學習「不要輕易下判斷,而去傷害到另一個生命。」
兒時被霸凌的記憶,卻成為了她的力量,更有勇氣面對生命中的困境。
她認為,不管身在什麼年代,大環境永遠會有不同的考驗發生,讓我們本來以為安定的環境被打亂了,「不管事件是什麼,重要的是我們在當下如何轉念?」
921大地震虧損2千多萬 靠貴人挺過來
新冠疫情的這3年如溫水煮青蛙,雖然危機四伏,但並不可怕,「對我來說最大的考驗是1999年發生的921大地震,最為嚴重,因為它是瞬間發生的天災。」
「在921大地震之前,一切都是美好的、平靜的,所有的經濟都是往上成長。」
她花兩年時間終於說服齊豫參與音樂劇,演出由莎士比亞名劇《仲夏夜之夢》改編的《東方搖滾仲夏》。
「要讓齊豫走出流行音樂,演一齣非流行音樂的音樂劇,她有很多考量。」這部戲的企畫非常成功,全台演出近30場,票全部售罄。
在台北演出極為轟動,沒想到竟然遇到台灣百年大地震,只能忍痛取消所有演出。林靈玉無奈道:「本來是一齣受歡迎的音樂劇,取消演出之後,一夜時間損失2000多萬,當時我才32歲。」
「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去解決,可是我告訴自己,與其讓所有的人沒有辦法好好的去過日子,我應該扛下來。」
每天她都會翻閱聖經,「我告訴衪,今天做了那些事,明天可能有一張要給廠商多少錢的票,但我不知道錢在哪裡?如果這條路是被祝福的,如果果陀的存在是有價值的,請你們出手。」
神奇的是,總是有貴人適時出現,借她300萬、500萬,幫助果陀安然度過難關。
「當生命給你很大考驗的時候,你還願不願意抱持著正念?願不願意回到起心動念,並且相信堅持做這件事是可以得到祝福的。」
不因霸凌而放棄生命 接納給予溫暖的人
林靈玉說,她是在不健康的精神和心靈狀態、硬撐著保護自己而長大的人。她沒有因為被霸凌、沒有因為嗜睡症、沒有因為是南部來北部,被老師、同學排斥的孩子,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只是學會了看懂人性,我並沒有執著在曾經受傷的霸凌事件中,我沒有因此而用生命去和他們角力,所以我沒有成為《黑暗榮耀》的文同垠,我沒有停留。」
「我的生命際遇告訴我,不能停留,而且不能因為當下的痛,一直只記得那個痛。」她強調:「要張開眼睛、打開你的耳朵,去接納身邊給你溫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