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顧客拿出手機掃描「透明吐司」包裝上的QR code,螢幕上出現的影片,是這條吐司的原料來源之一、乳牛們的日常生活。
透過影片可看出,牛刷抓背、柔軟牛床,以及良好的散熱降溫設施,都有助滿足牛的需求、安撫其情緒。消費者在購買吐司的同時,也能了解,作為原料供應者的乳牛,是如何被友善對待,讓隱含在食物背後的動物福利理念,獲得彰顯。
2018年,家樂福提出未來5年集團方針,其中一項是「食物轉型計畫」,內容涵蓋生態農業、在地生產、減少爭議原物料、減塑政策等,關心角度幾乎包含所有食物生產面向;而其中最具挑戰性的任務,就是當時在台灣,極少被關注的經濟動物福利議題。
家樂福「食物轉型計畫」所呼應的,是聯合國永續發展目標第12項「負責任的消費與生產」。家樂福永續長暨家樂福文教基金會執行長蘇小真表示,「我們在永續方面,把倡議和行動合而為一,不是說,非營利組織做自己的倡議,賣場就只是賣,要嘛你買,不買,我就下架。」
「我們都說,這條吐司(家樂福『透明吐司』)花了我們4年時間,因為我要先有具備『動物福利標章』的雞蛋、牛奶,才能做出『透明吐司』。雖然只是一條吐司,但我們真的很感動,因為,若沒有推廣動物福利的過程,就不會有『透明吐司』。」蘇小真說。
▲只要掃描「透明吐司」包裝上的QR code,就可看見乳牛的日常生活。(影音來源:家樂福文教基金會YouTube頻道)
▲家樂福「透明吐司」以具有「動物福利標章」的雞蛋、牛奶,作為原料。(圖:記者林信男攝)
倡導食物生產透明歷程 讓消費者看見原料來源
為何取名「透明吐司」?蘇小真解釋,食物的生產,應該有透明歷程,「既然要透明,就要看得到生產者,所謂生產者,不是麵包師傅或蛋商,而是生蛋的雞、產乳的牛,過得好不好?吐司包裝上的QR code掃進去,就可以看到牛的影片。」
在台灣,有些乳牛被迫一輩子待在狹小、濕滑的畜舍裡,忍受高溫潮濕的氣候,若動線設計不良,就容易因滑倒而受傷,甚至會面臨營養失衡、疾病等痛苦,「平常看不見,所以大家不知道,其實很多牛和雞,都在受苦。」蘇小真強調。
蘇小真說,「籠飼」讓很多雞終其一生被關在籠子裡,未妥善處裡的雞糞、抗生素等用藥,都會對台灣的環境造成負面影響,「如果你家旁邊要建養雞場,你會反對,那就表示,這是有問題的。」
談到推廣「非籠飼雞蛋」的過程,蘇小真笑稱,一開始,很多人聽到「非籠飼」,會誤以為是寺廟名稱,將之解讀為「飛龍寺」;但歷經4年的宣導倡議,「去年(2022)我去大學演講時,現場已經有聽眾,針對『非籠飼』,提出較具深度的問題,我就覺得(消費者觀念)改變了。」
3股支持力量 讓她順利推動「食物轉型計畫」
在推動「食物轉型計畫」的過程中,蘇小真認為,有3股支持力量,讓她即使面臨挫折,也能繼續前進,達成目標。
首先,是你自己夠不夠相信?蘇小真舉例,推廣動物福利、「非籠飼雞蛋」,讓她看見雞的處境、蛋農的辛苦,「當你理解,大型商業體制背後,有些人可能成為犧牲者,我們身為大型通路,我相信,一定有些責任。」
在蘇小真看來,當自己夠相信某些理念時,就算遭遇挫折,也不會輕言放棄,「因為這件事情,是你相信的。」而這個觀念,正是她的座右銘:vouloir c'est pouvoir(法文:有願就有力)。
其次,是跨領域夥伴的支持。蘇小真指出,從事永續相關工作,是公司文化改變的長期過程,而非可立即增加營收的事情;因此過去4年來,除了公司內部溝通外,蘇小真還親自帶著「非籠飼雞蛋」、獲得動物福利標章的鮮奶,透過一場又一場的演講,以及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等夥伴的支持,倡導動物福利觀念。
最後,是主管授權。「比方說,我們要推『非籠飼雞蛋』這件事,必須獲得總經理(台灣家樂福總經理王俊超)支持,他給綠燈,我們才能執行;但,這個支持的前提是,我要準備足夠的訊息告訴他,我們為什麼要做這件事。」蘇小真說。
蘇小真強調,「當老闆授權,你就要擔起責任,我常常去演講、分享,這並非我的份內工作,可是要帶動改變,我必須把更多認同這個價值的消費者帶進來;因此,我要走出去,讓更多人了解這件事。」
思考不設限 就沒有玻璃天花板能卡住自己
「食物轉型計畫」涉及頻繁的跨部門溝通,不難想像其辛苦程度。不過,蘇小真認為,相較於男性,女性具備「傾聽和同理」等優勢,有助相關工作順暢推行;尤其,包括一級主管在內,家樂福有許多主管,都是女性,因此,並不存在令許多女性上班族覺得能力被低估、升遷受阻的「玻璃天花板」(Glass Ceiling)。
「環境一直在改變,要看你怎麼定義『玻璃天花板』,如果你覺得,在這家公司一定要坐上某個位子,上面有男性擋住我,就是『玻璃天花板』,那是一種思維;但,如果我沒有一定要坐上某個位子,我希望讓台灣飲食,因家樂福變得更好,只要能讓我做這件事,就沒有什麼『玻璃天花板』卡在這裡。」蘇小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