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徜徉水流、風吹、雲湧 他是現代文學先鋒

徜徉水流、風吹、雲湧  他是現代文學先鋒

2022-01-05 15:05

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十九世紀法國「意識流」作家,出身有錢人家,從小慣養長大,父母過世後,他深感幸福歲月已逝,創作長河小說《追憶似水年華》共七冊,一九一三年自費出版。

任何東西,我們渴望擁有,它就盛開。我們一旦擁有,它就凋謝!當我們不能擁有的時候,唯一能做的是什麼?

 

不要遺忘!怎樣能不遺忘?寫下來。這是唯一能做的事!

 

有一個人養尊處優,從小到大沒有拿過比刀叉更重的東西。有一天他躺平,拿起筆,寫下不想遺忘的年華,是自傳非自傳,是小說非小說,是隨筆非隨筆。好像天空的雲,不是霧,飄在地上,沒有人碰過這種文體,沒有出版社敢出,幸好他生在有錢人家,幸好他不辜負天生好命,是的,他叫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

 

一九一三年十一月十四日,他自己出錢,出版《追憶似水年華》。

 

普魯斯特出生於一八七一年,爸爸是知名疾病學家,專精霍亂,媽媽出身猶太貴族家庭,父母飽讀詩書,從小他喜愛閱讀。媽媽生他時,聽說爸爸趕回家,被士兵的流彈掃到受傷,情緒激動而難產,好不容易生下兒子,所以過度保護,不讓他外出。春天花粉季一來,氣喘就會發作,九歲時跟父母在公園散步,突然呼吸困難,差點進了鬼門關,自此更少出門,在家靜養。

 

譯「拉斯金」作品獲好評

 

上學經常中斷,但他的成績照樣優秀,二十歲跟朋友辦雜誌,出入各大沙龍,不斷談及自己想當作家,但很多人覺得他只是半吊子,社交發展並不得意。

 

他進入巴黎政治學院讀政治,在索邦大學學法律,同時擁有法學和文學的學位。他畢業後不工作,爸爸要求後,他才選擇當圖書館員,然而常常請病假,最後被辭退。

 

一八九六年,普魯斯特出版散文詩集,內容以頹廢主義為主題,裝幀精緻、極盡奢華。二十五歲文筆尚未純熟,遭到嚴厲批評,試圖想擺脫半吊子,改寫小說,但從來沒有寫完一個故事。

 

一九○○年,決定放棄寫作,改行翻譯藝術評論家拉斯金(John Ruskin)的美學名作,但他的英文不好,翻譯還得靠媽媽,先由媽媽翻譯成法文,他潤飾文字。編輯很疑慮,他回應,「我不會說我懂英文,但我了解拉斯金。」沒想到,書籍出版後好評如潮,他還追隨拉斯金的腳步,親自到書中提及的景點遊玩。

 

父母過世後,他深感幸福歲月隨流水逝去。一九○七年自此幾乎閉門不出,歷時十四年,創作他的長河小說《追憶似水年華》,白天睡覺,晚上在枕邊持續寫作,他的寫作風格逐漸確立,文筆更成熟。

 

他寫下許多曾經的人生瞬間、吉光片羽的回憶畫面,一切在字裡行間復甦。他寫作彷彿層疊的捲紙藝術,架構出一個有兩百多個角色的大作。一共七冊,字數超過兩百萬字,時間橫跨四個世代,道盡十九到二十世紀貴族的生活樣貌。

 

普魯斯特原本想在法國最大的出版社伽利瑪(Gallimard)出版,結果編審委員作家紀德反對,所以出不成,伽利瑪都不識貨,別家更難獨具慧眼。出版社怕什麼?一怕賠錢,二怕賠聲譽。錢他多得是,於是自費在別家出版社出版,還花錢找評論家為書寫評論。這本書後來暢銷,紀德表示惋惜,伽利瑪回頭出版第二冊,也讓普魯斯特在一九一九年獲得龔固爾文學獎(Prix Goncourt)。

 

從時間淬鍊出創作絕響

 

雖然他是躺著,但他毫不懈怠,三年完成後面五冊,直到一九二二年因肺炎過世,遺留給世界曠世巨作。普魯斯特開啟了現代主義小說的先鋒,以意識流創作,讓主角的意識沉浸自身的想像,從時間中淬鍊出所有日常生活的精華,將各個零碎的片刻重新架構,讓過往的回憶發出閃光。

 

主角馬賽在時間的長河,透過感官的想像,悠遊在往昔時光,想起小時候品嘗泡過菩提茶的瑪德蓮。偶然踉蹌而湧現的過往事件,在馬賽種種無意識的回想,逝去時光再度回返,彷彿時間不存在於現在,亦不在未來,而是在某個遺忘的過去,在不自知的當下,從腦海中湧現。

 

普魯斯特像在緩慢且耐心地解碼,建構出一個史無前例的書寫架構,彷彿時間的大教堂,沒有過度雕琢、筆觸輕靈,既是小說,也不是小說。因為他放棄了傳統的情節、故事展開的方式、故事核心及傳統的結局。他創造出再獨特不過的風格,影響後世現代主義作家,包括維吉尼亞.吳爾芙(Virginia Woolf)、詹姆斯.喬伊斯(James Joyce)。

 

「永遠努力在你的生活之上,保留一片天空。」他不用同一種眼光,帶我們去一百個地方,而用一百種眼光,帶我們看一個地方。

 

他用意想不到的姿勢,創造一片獨特的天空,保留給張開眼睛、張開心靈、張開翅膀的靈魂盡情飛翔!一切都不會逝去,水流、風吹、雲湧、心跳,都不會逝去。

 

普魯斯特

普魯斯特從小就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寫作像緩慢、耐心地解碼,建構出史無前例的書寫架構,名作《追憶似水年華》共七冊,第二冊《在少女們身旁》獲龔固爾文學獎肯定。(圖/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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