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選邊站不只是單純政治信念的選擇,報老闆選擇特定族群市場長期壓寶恐怕才是主因,如果「政治重口味」始終是個市場,未來要期待媒體會有什麼改變實在很難。
信中他提到,三一九槍擊事件發生時他人在現場,當天還發了三千多字的稿子,但報社卻隻字未用,在處理相關新聞時也未曾詢問過他的意見,因此,他要提出最沉重的抗議。
與此同時,《中國時報》資深記者林晨柏也發出另一封伊妹兒,控訴直屬長官、中時採訪中心主任夏珍大幅改寫他的特稿,而改後的稿子,已與原意相悖,但在隔天的報紙版面上,還是掛上他的名字。
這兩封伊妹兒應該是這幾天新聞圈內轉寄率最高的信件。兩位政治線記者在最敏感的時機,直言批判長官與報社的政治傾向,讓不少新聞同業看了拍手叫好,甚至連許多看不慣從選前到選後,主要的電子與平面媒體一面倒挺藍的閱聽人也爭相傳閱,某種程度上,對另外一群不願把選票投給連宋的廣大選民而言,他們憤怒的心情也稍稍獲得撫慰。
老闆各擁其主
記者下筆心中有把尺
長久以來,台灣的媒體多半政治傾向明確,平面報紙中,《自由時報》與《台灣日報》是極端挺綠,而《中國時報》時綠時藍,《聯合報》則是赤裸裸擁藍。
在報社內部,主跑不同政黨的記者政治傾向也幾乎與路線一致,擁藍挺綠界線分明。以報社內部的權力結構來看,早期主要媒體的主管與總編輯,幾乎都是跑國民黨出身的老政治記者,媒體奉國民黨為正統的風氣自然不在話下;政黨輪替後,逐漸有主跑民進黨出身的記者升任主管,但媒體最終還是得看報老闆的臉色,媒體呈現出來的結果也就與老闆意志相去不遠。
以中時、聯合來說,余建新與王效蘭會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三二七集會的現場,這次大選兩報藍得如深海藍早在意料之中,而自由與台日,也在老闆的意志下綠得讓人無法逼視,像是《自由時報》的林榮三在二二八牽手護台灣的活動中,毫不避諱的站出來表態支持,也是另一極端表態。
尤有甚者,同屬《自由時報》集團的英文報紙《台北時報》,其總編輯朱立熙大選前在內部坦言該報是支持綠營的,並要求不同意此一立場的同仁主動離開。此事在該報同事對外轉寄信件後,同樣受到關注,香港《南華早報》並以此報導批評台灣媒體在選舉過程中的亂象。
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下,感受最深的就屬政黨傾向與老闆意識相左的記者,不少資深記者都表示,稿子被改寫是家常便飯,更常遇到的狀況是稿子寫好卻被丟到垃圾桶,甚至主管還會刻意調派記者去跑其他新聞,讓這些記者分身乏術無暇顧及原本的路線,更遑論講究專業自主的空間。這次拜網路發達之賜,這兩位記者憤而發出的不平之鳴,讓一般人親眼見識到媒體所有者意志力的徹底執行。
這幾封伊妹兒雖然引起各方高度關注,但恐怕還是很難撼動現存的媒體權力結構,《中國時報》總編輯黃清龍就表示:「我並沒有把這件事看得很嚴重,因為記者與主管考慮的面向往往不太一樣。這次夏珍會改寫記者的稿子,並加掛自己的名字,就是為了要顧到泛藍支持者的看法。
其實改寫過的稿子與原本並沒有很大的不同,只是把一些激烈的字眼拿掉,免得泛藍讀者看得刺眼。中時報系的風氣本來就比較自由,鼓勵記者表達意見,但是報紙有自己的傳統,還有原本讀者的期待,外界的批評有道理就接受,沒道理就不用理會。」
茶壺裡的風暴
選舉過後就煙消雲散
黃清龍覺得這只是溝通的問題,當天收到林晨柏寄出的信之後,他就把記者與相關主管找來,「溝通之後就沒事了。」熟悉中時體系運作的人也表示,去年中時毫無證據地以頭版頭處理陳水扁收受政治獻金一事,事後證明根本是空穴來風,中時也正式向總統府道歉,這麼大的錯誤,事後中時內部都未曾懲處任何人,這次伊妹兒事件最後只會變成茶壺裡的風暴,過了就算了。
至於《蘋果日報》部分,鍾年晃表示,信發出去後,他的主管、總編輯陳裕鑫都曾與他溝通過,事後他也覺得,跟其他媒體比起來,《蘋果日報》在處理新聞上,算是好多了,因此這件事也就沒有人再去深究。
茶壺裡的風暴
選舉過後就煙消雲散
黃清龍覺得這只是溝通的問題,當天收到林晨柏寄出的信之後,他就把記者與相關主管找來,「溝通之後就沒事了。」熟悉中時體系運作的人也表示,去年中時毫無證據地以頭版頭處理陳水扁收受政治獻金一事,事後證明根本是空穴來風,中時也正式向總統府道歉,這麼大的錯誤,事後中時內部都未曾懲處任何人,這次伊妹兒事件最後只會變成茶壺裡的風暴,過了就算了。
至於《蘋果日報》部分,鍾年晃表示,信發出去後,他的主管、總編輯陳裕鑫都曾與他溝通過,事後他也覺得,跟其他媒體比起來,《蘋果日報》在處理新聞上,算是好多了,因此這件事也就沒有人再去深究。
政治最激烈的時刻過去之後,也就愈來愈少人再去探究媒體積極介入政治,甚至成為選戰的打手等問題,媒體依舊回歸各擁其主,顧好自己基本讀者群的﹁常態﹂,等到下次選舉時,又會成為撕裂台灣的幫凶。
不過鍾年晃的信中提出一個值得玩味的問題,他寫道,「原本以為蘋果是一個市場掛帥,沒有政治立場的報紙,但自從選戰末期本報就很明顯的偏藍,是不是因為中資介入我並不清楚,但這行為已經違反本報向來遵守的市場法則。試想,過半數選民支持陳水扁,本報的立場卻反其道而行,這是市場因素嗎?寧捨大眾就小眾,這應該不是一個聰明生意人應該有的決策吧!」
關於這點,蘋果日報總主筆卜大中赴記協演講時,特別澄清道,蘋果在香港是家上市公司,資金來自於香港股市,絕無所謂「中資」在內,再說黎智英向來反共、反台獨,據他觀察,黎老闆縱使骨子裡偏藍,仍會秉持以市場為考量的一貫思維,就如他撂下的話:「蘋果三年不賺錢,就要收起來!」說穿了,就是黎智英絕對不會跟錢過意不去。
台灣社會在走向民主化的過程中,一直期待媒體能擺脫政治的控制,甚至很多人都寄望市場導向能夠讓媒體擺脫選邊站的性格,不過台灣市場競爭如此激烈,想要全方位的吃下市場已不太可能,因此媒體選邊站不只是單純政治信念的選擇,報老闆選擇特定族群市場長期壓寶恐怕才是主因,如果「政治口味」始終是個市場,未來要期待媒體會有什麼改變實在很難。(本文轉載自380期今周刊)